那高高大大的汉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呀,这不是郡主吗?哎呀,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再过一段时间才回京城的吗?”
而这汉子显然是个不怎么会演戏的,脸上的“欣喜”呆板又僵硬,眼中的闪烁早已经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白芷冷笑道:“你倒是清楚得很嘛,比我还清楚!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那汉子连连点头:“惊喜惊喜,实在太惊喜了……”
眼神中的痛苦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高鸣看得好笑,当下也不掩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程平,你演戏的样子当真是拙劣至极!”
没错,第二个遇见的故人正是程平,那个镇国将军程平,将高鸣打了个半死的程平,高鸣立志复仇却至今还未成功的程平。
那程平此时仔细一看,也认出了高鸣。难怪怎么看见信王府的郡主和一个男子并肩而行,还颇为亲密的样子,原来是那个王府新来的莫名其妙的小子。
程平当下咬着牙咧开嘴“笑”着说道:“什么演戏,我程平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演什么戏?”
高鸣冷笑道:“你的坦荡我也曾见过,每次和人单挑都要坦荡地说一句,‘只要我程平还有一口气在,将军府就不会找你麻烦。’是这样的坦荡法吗?”
这程平被当面揭穿痛处,一时有些恼怒。但无奈,这家伙是和那女罗刹一起来的,程平也不敢妄动。
程平此刻真可谓是,心中怒火万丈,脸上却还得强颜欢笑。本来就不擅长演戏,今天当真是难为他了。看这可怜的小家伙,脸都扭曲得歪了。
白芷也瞧出一点意思来了,问道:“怎么,你们还打过照面?”
程平心中一惊,将目光转向高鸣,眼神信息有些复杂。一面恶狠狠,一面怒气凶凶,一面有些可怜巴巴。
高鸣一面觉得这程平此番作态有些哭笑不得,一面平静地和白芷说道:“没什么,我们曾经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
这程平立马仿若大松一口气,却又不愿意表现出来。但以他那拙劣的掩藏功夫,又如何藏得住?
高鸣还是不愿借助他人之手来报程平之仇,当下便说得委婉了些。
但即便如此,白芷又岂会猜不出来?
白芷也不急着点破,却向程平说道:“小平儿,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程平也只能憨憨地应和着:“还行,还行。”
高鸣在一旁冷笑:“你竟然过得还行?你就不想念郡主吗?”
“我……”程平被这一呛,脸涨成了猪肝色,最后挤出了两个字:“想念……”
白芷憋住笑意,静静地看着程平的窘迫模样,也不说话。
高鸣却不会就此放过程平,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专研精神,和逻辑缜密的治学精神,高鸣问道:“那你这小日子过得究竟行不行呐?”
程平恨恨地死死盯着高鸣,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一般,一般……”
白芷使劲憋着笑,说道:“行,你先走吧,我们还赶着回府呢。”
那程平当即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身形之矫健,在人群中纵跃如野兔。
看着在密密匝匝的人群中如泥鳅一般远去的程平,高鸣不禁颇有些遗憾地砸吧了下嘴。
待到程平远去,白芷终于笑了出来。似乎憋的时间久了,笑意酝酿开了,这一笑就止不住了。
白芷一边大笑一边拍打着高鸣骂道:“真看不出来,小师弟,你怎么这么坏……”
……
即便入了城之后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信王府也很快就要到了。
高鸣想着渐近的王府,眼前便仿佛又看到信亲王白胜那张威严的面孔,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冰翠湖底的那张苍老的面孔。
两张面孔在眼前不断变换着,让高鸣有些心烦意乱。
白芷察觉到了高鸣似乎有些呆呆愣愣地,便轻轻推了他一把,问道:“怎么啦?”
高鸣回过神来,说道:“没事。咱还有多远到王府?”
白芷讶异地回答道:“都进城了,能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