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滦后背的这块断木,上面带了厚厚的泥沙,断面若是齐齐折断还好,这块却是如一把利刃,生生插进他的背,现在那断木已然被取出,而他的背上,却血肉模糊,翻出些鲜红的皮肉来,他身下的被褥,已然是殷红一片……
我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只得睁大眼睛望向一旁医师。
几名医师皆在回避我的目光,只一名年老的小声道:“右将军,滦王此次怕是……怕是回天无力了……”
我只觉心里轰得一震。
怎么可能,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成滦如此狠戾,怎么会现在就死?
“锦瑟……”
听他叫我,我飞快俯下身去,含泪听着。
“锦瑟,我……保护了你……你看,我……未食言……”
“有我在……没有人能……”
话未说完,成滦突地一呕,吐出一口血来,血落在我的素色衣服下摆上,迅速氤开。
我忙去扶他。
“右将军,滦王此次被断木伤了心肺,不能多用气力。”老医师在旁道。
我一面扶着成滦,让他缓缓趴在榻上,一面对了翠菡大声喊着:“翠菡,你不是专治疑难杂症么,你快来治他啊……”
“姑娘,”翠菡为难道,“我也就是治一些小病,滦王此时已去了半条命,我……若是我师父在还可能有希望……”
云鹤?
我立即起身:“你可是能找到你师父!”
“姑娘,莫说是我找不到师父,就算是找到了,我师父曾立过誓,不再与成氏有任何交集,何况是治病,他可能巴不得滦王死了才好!”翠菡犹豫道。
此时此刻,我已全然不想去思虑他们之间的恩怨。
“那,就全无办法了么?”
难不成,我就这样看着成滦为救我而死,让我此生难安?
“还有一法。”老医师在身后道。
“你快说!”
“滦王若求生意志强,或可还有活命机会。”
我顿了一顿,转头望向趴在榻上仅有一息尚存的成滦。如果不是他,此时此刻,在那里的,应该就是我。
我绝不想欠他的。
“你们出去吧,我在这里陪他。”说罢,我便向榻边走去。
医师们领命而退。
“姑娘……”翠菡还欲说什么。
“出去!”我不由分说斥道。
翠菡默默退了出去。
外面的风沙似是平息了些,帐内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