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顾钰琛微微颔首,便和翠菡一起进了屋内。
屋内摆设倒也简朴,一榻一桌一书案而已。屋内南北各有一扇窗户,恰好可以收容清晨与傍晚的几缕日光。
翠菡替我收拾了床铺,自己便去另外一间屋内休息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为踏实。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
庄子里的时光散漫,可以任意蹉跎。
去厨房那边随意用了些饭,我便携了弓箭,去了后山。
林木茂密,遮去了许多阳光。
我行到一处空地,拉开弓,对着前方大树,咻地射出一箭。
这普通弓箭,用起来着实不如惊云弓。只是,惊云弓,我却是不想再碰了。
直练到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才飞身坐在一处树枝上休息。
眼看着远处夕阳渐渐变红,落到山的那头,山河寂静。
我默默地想着,却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其实像现在这样,心头空空,也没什么不好。
……
突然,一阵风从背后袭来——这风,带着些熟悉的,草木的清香。
本已缓缓合上的眼睛立时睁开。
伸手掐了下自己,这不是梦。
“锦瑟。”
果然是他。
心里筑好的坚固堡垒,在听到这一声呼唤之后,轰然崩塌。
——或许,他真的不是成灏。之前是我猜错了也未可知。
见我许久不语,他轻轻跃到了我的身旁。
他伸手,欲揽住我的肩膀,而我却本能地侧身躲了开去。
脑海里,是白慕烟挽着成灏的胳膊,留给我决绝而又残忍的背影……
他的手滞在空中,半晌才垂了下去。
“蠢女人!”他薄唇微启。
我气急了,红了眼眶望他。
“在军营里,也不知保护好自己。”他继续道。
“夜幽王何出此言?”
他说过,不许我叫他夜幽王,可是此时,我唯有觉得如此,才能让他感觉到我的气愤。
他似是怔了一怔,方道:“连成滦那蠢货都知道给自己安排亲兵守卫,你营帐外却是人都没有?”
我心里一酸,难道那晚真的是他?他,用着成灏的袖标?
“难不成,那晚遇到刺杀,是你救了我?”我有心试探。尽管我知道,结果必定是心痛。
他不言语。
那么便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