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开始出言不逊的人悻悻地摸着鼻子,不敢说话了。
毁誉由人,白堕从不放在心上,他问李平夏:“大师傅,今儿我干点什么啊?”
“新酒没出窖,我都没什么事做,就更别提你了。”李平夏乐呵呵的,想了半天,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饿了,跟我去伙房找点吃吧。”
“成,咱走着!”白堕也乐得清闲,跟在李平夏身后,大摇大摆地往后院走。
两人刚走到院门,就看到一群女眷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快点快点,听说开回来了!”其中一个边跑边说。
她们擦着白堕和李平夏跑过去,像是有什么大天的喜事一样,连礼数都顾不得了。
紧接着,温老夫人也由人搀着,跨出了院门。
她见到李平夏,着意放缓了步子,喜笑颜开:“李师傅,惕儿给泰永德买了辆汽车回来,你也跟着一块去瞧个新鲜?”
“哎呦,”李平夏奇道:“那可得去瞧瞧,咱们酒坊现在也有汽车了。”说完,伺候着老夫人向外走。
温惕?把汽车买回来了?白堕满肚子疑惑,也跟着去瞧。
一行人还没出酒坊的大门,就听到了“滴滴”的喇叭声。
老夫人乐开了花:“是惕儿!是惕儿!”
走出去一看,果不其然,一辆气派的黑色汽车正停在酒坊的门口。四个硕大的轮子,亮到反光的车门,车门上还有一块让人新奇的镜子。
丫头、老妈子一窝疯地围上去,东摸摸、西看看,还有几个会来事儿的,连连夸着五少爷好本事,赞着老夫人好福气。
“汽车,黔阳城一共就三辆,咱家这是第四辆!”
温惕从车下来,骄傲地把老夫人让上车,随后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一股黑烟从车后面喷出来,最前面的几个老妈子正巧迎风站着,被喷了一脸,却还都咧着嘴在乐。
“还真叫他给买回来了。”白堕狐疑着,退出人群,转身去了账房。
账房里沈知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谁让你们拿钱给他的!到底是谁!”他声音高得险些把房顶掀开。
记账的小伙计被吓得连账本都拿不住了,“是五少爷自己让拿的,他说……这都是他们温家的钱,他想拿就拿……”
“放屁!放他娘的臭屁!”沈知行大约是快被气疯了,他意义不明地捏着拳头,发出“咔咔”地响声,“帐上的钱有一个万个用法,独独没有让他拿去败家的用法!生意做不做了?饷钱还要不要交了?”
一屋子没人敢说话,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越喊越大。
这下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白堕依在门边上,连连摇头,东家呀东家,你弟弟这个包袱可太重了。
正想着,一个小伙计冲过来,啪地把门推开了,“沈先生,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沈知行比他喊得还大声:“谁吵起来了?”
“少东家回来了,正好在门口遇着了开着汽车的五少爷,丫头、老妈子本就围了一堆,现在连酒坊的伙计也都听着动静,赶过去看热闹了。”
沈知行拔腿就往出冲,白堕冲得比他还快,冲到大门口,正好看到温老夫人扬起手,狠掴了温慎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