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军令。”
窦泰正要传令,杜弼、叱罗协等人纷纷劝阻:
“大都督,敌情未明,恐防有诈,还是等探查清楚再说。”
“兵贵神速如何能够延误。”
窦泰不以为意,可看监军杜弼还在反对,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宇文黑獭一共也才三、四万人马,此刻大军正与高王在蒲坂对峙,高敖曹在南方势如破竹,他定然分兵防备,即使潼关守军在小关设伏,我正好趁机将其歼灭,否则真要强攻潼关,反倒是个难题。”
对于窦泰来说,没有伏兵,仅仅只是歼灭一支偏师也能动摇潼关军心,若是潼关守军设伏,那更是求之不得,这一战,他有足够的理由打。
不止是窦泰,高欢麾下大多轻视宇文泰,认为他不过是个捡了桃子的幸运儿,根本无法与高欢、贺拔岳相比较。
杜弼虽任监军,但只是个文人,此时听窦泰分析得头头是道,也就不再坚持。
“传我军令,全军自风陵(今山西芮城西南)渡河,迎击西贼。”
窦泰一声令下,只把监军杜弼等文士留在营中,三军齐动。
大军渡河的动静根本瞒不住人,有西魏哨骑打马飞奔返回小关报信。
。。。。。。
李弼领着本部兵马由潼关往小关进发,他没有穿自己明亮的铠甲,远远不及往日风光。
李弼本不是宇文泰嫡系,他的妻子是侯莫陈悦的姨母,贺拔岳死后,李弼认定侯莫陈悦无法与宇文泰相争,于是暗中联络宇文泰,散布谣言瓦解侯莫陈悦的军心,并在阵前反叛。
当初跟随贺拔岳平定关陇起义时,李弼每战当先,所向无敌,这一次依旧是由他主动请缨做这诱饵。
不止小关,李弼同样得到了窦泰渡河的消息,一面严令全军保持警惕,一面继续往小关而行。
当走到牧泽(今陕西华山北麓)附近,李弼终于遇见了远道而来的窦泰大军。
窦泰跨坐在马上,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年轻时候跟随尔朱荣,尔朱荣死后,他追随高欢在信都举义,戎马十多年,战必胜,攻必克,窦泰并不觉得眼前这一两千人的偏师能挡住他的步伐。
有伏军又如何?且看他窦泰踏破潼关守军。
如今两军相逢,唯奋勇而已。
“传我军令,保持队列,徐徐而进。”
若不是担心有守军埋伏,区区一两千人,窦泰早就趁势掩杀过去。
李弼瞧见窦泰军势进而不乱,心中明白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吩咐部众结阵御敌,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窦泰在进军之时,不忘往两翼分派哨骑,等到大军即将踏入敌军百步范围内才举手止步。
哨骑纷纷回报没有发现伏兵,窦泰心中略微有些遗憾,摇摇头,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这不足两千人的偏师之上。
窦泰高喝道:“众将士听令,进者活,退者死,保持队列,快步冲锋。”
冒着零零散散的箭失,一万京畿将士追随窦泰直冲敌阵。
两军交汇,再也没有所谓阵型,窦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劈向拦在他身前的每一个西魏士兵。
凭借压倒性的兵力优势,窦泰大军渐渐占据上风,似乎一场战事已无悬念。
宇文泰?不过如此。
正当窦泰杀得兴起,不远处,一枝暗箭射来,正入窦泰左肩。
窦泰强忍剧痛,循着来箭方向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会在这。
乱军之中的李弼见窦泰望向自己,收弓高喝:“窦宁世(窦泰字宁世),可还认得我么。”
窦泰如何不认得他,当初都在尔朱荣麾下效力,只不过如今分道扬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