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师父为人和善,老好人一个,营里的乐子。”那人又瞅着宋双道:“跟了这师父,是你小子的福气也是霉气。”
宋双也看那人,这是个甚么意思?
那人瞅着宋双象是叮嘱道:“小子,这路咋走全在你自个,跟了这师父的好处是不遭罪,但这不遭罪也未必是好事,可别跟你师父学孬了。”
说到这儿,转过身去给了宋双一后背,又忙锅台上的事。
嘴里还絮叨着,只是话头儿转了,“那一战,大将军带着十几个亲兵连同十几个戍卒,愣是杀得四十多个土西骑兵一个也没活着回去,一个也没活着回去。”
这将军果然厉害,只是我师父,真那么孬吗?
内城浪回来了,袁老孬捂着被子睡得又香又沉。
宋双把前一天多打回来的、今儿新打来的饭都搁火盆沿子上热着。
“碳儿”闻着了油腥味,又喵喵叫着蠢蠢欲动,只那火盆子里炭火旺,干着急却下不得手。
倒是那急不可待的“喵喵”声终于把袁老孬吵醒了。
翻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骂骂咧咧道:“喂不饱的东西。”
嘴上骂着,待下得床来,先抄了一筷子干糁饭蘸了炒酸菜上的羊油扔到屋角,“吃去,逮不着老鼠的畜生,和爷抢饭吃。”
坐在火盆旁,袁老孬糁饭就酸菜,斯斯文文不紧不慢半盆子饭见了底,又拿起烤得焦脆的黑面饼子咬了下去。
方吃几口,那象是会看脸色的“碳儿”终于忍不住又靠了过来。
“你个不知足的东西。”袁老孬抬起脚踢了过去,“这夹着辣萝卜条呢,不是你吃的。”
不知是那“碳儿”听懂了老孬的话,还是知道再无指望,虽不情愿地叫了两声,终究还是卧到一边去了。
袁老孬咂巴着嘴,半个饼进了肚儿,象是猛然看到盆沿上还烤着几个饼,“小子,你还没吃。”
“昨儿吃了,今儿还没吃。”宋双笑笑。
“咋还没吃呢?”
“昨天是师父不在,我给师父的留下了,剩下的我吃了。今儿的师父还没吃,我哪敢吃。”宋双看着袁老孬的脸色说。
袁老孬忍不住乐了,“你小子还会圆乎人,师父哪天霸着饭不让你吃了?啊,哪天不是一块儿吃的,快吃。”
宋双“唉”了一声,抓起一个饼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饼是昨天的还是今天的?”袁老孬忽然停下来,看着手里的饼问宋双。
宋双“嗯嗯”了两声,“昨儿中午是糁饭,昨儿晚上和今儿中午都是饼子夹萝卜条,师父,你吃得好象是昨儿晚的。”
袁老孬“嗨”了一声,“怪不道这么硬呢。”
又咬了一口,忽地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宋双后脑勺上,“你小子不把新的给师父,让师父吃剩的。”
宋双虽是一缩脑袋,但感觉到即便不缩,那一巴掌也是轻轻扫过去的。
“噢,师父,那不是你自己拿的嘛。”宋双装作委屈的样子,“再说,我想你吃完昨天的再吃今天的嘛,这不,还给你留着呢嘛。”
宋双指指盆沿上的饼。
袁老孬给气笑了,“饭是这个吃法?昨儿没吃的今儿补上,你当完成任务呢!撑死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