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志杰一夜没合眼,沿着建阳主街道一路打听,得知建阳以北有位仵作世家,立刻驾马赶去。
穿过一片荒弃的树林,他来到别人口中描述的北部贫民区。
顾名思义,家中贫困者都在此处将就。
放眼望去,这一处地方,前临山后临水,十几家破旧的木屋,不规范的搭建在山水中央。
他不知那仵作住在哪里,只得将马拴在树上,打算一家家问问看。
渐渐走近木屋深处,闻听一阵哭哭啼啼声。
哭啼声过后,是一道女子痛彻心扉的嘶吼声。
“爹!”
“是谁干的?”
“是谁害了你?”
“爹,你快起来告诉梅儿!”
白志杰寻声找去,忽然看到一群男女老少围在一家木屋院外。
他缓缓走去,拨开人群,瞧见一个身穿红裙的妙龄女子跪在一个中年尸首旁,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叫人心疼。
白志杰看到那具尸体,瞬间职业病犯了,蹲下身仔细打量。
红裙女子泪眼迷蒙间看到他,忽然警惕起来。
他没在意,自顾自地查看。
死者死因很简单,胸前中了一箭。
这箭尾顶端看着很熟悉,白志杰在脑海中搜索,忽地想起此箭是皇朝羽林卫专用。
北国律法森严,羽林卫箭矢皆刻皇家徽记,私用者重罪。
晨风卷起他的衣摆,白志杰捏着箭矢的手青筋暴起,想拔箭细看,却被红裙女子猛地推开。
“你是何人?我爹与你何冤何仇?你为何要动他?”
白志杰踉跄着撞在身后一位老者腿上,掌心被地面碎瓷片划出深痕。
白志杰抬起被划破的手掌,皱眉站起身来。
他理解女子为何推他,自己贸然查看尸首,确实太过唐突。
他后退半步,放软语气:“姑娘且放宽心。”
抬手亮出腰间鎏金错银的鱼符,日光掠过“大理寺”
三字泛起冷光,“在下白某忝为寺丞,见令尊遭此横祸,难免心急。”
袍角扫过满地血渍,他垂眸避开女子通红的眼眶,“这羽林卫的箭矢牵扯甚广,唯有查清真凶,方能告慰亡者。”
红裙女子闻言,紧握双拳的指节泛白,眼中满是不解的恨意,“羽林卫?他们为什么杀我爹?”
“敢问令尊是何身份?”
白志杰喉结滚动,目光落在尸首身上,“又如何与皇家牵扯上了关系?”
不等女子回话,周围人纷纷抢答道:“他是我们建阳十里八乡有名的仵作花老头。”
“对,从前白大人还在世的时候,花老头是白大人的左膀右臂,破了许多复杂的案子。”
“正是,花老头最擅长读尸语,如今他死了……”
白志杰心中震惊,面上却故作镇定。
这些人口中的白大人正是他的父亲白峰。
那这么说,花老头就是他此次要找的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