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去怀疑他是凶手。
太后暗中取南油草一事,必有蹊跷。
可他人微言轻,若贸然探查太后宫中隐秘,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该如何是好?
白志杰目光陡然一凝,卷宗上一行小字赫然入目:太子每逢初三、十三、廿三必食乳粥。
而太子薨逝当日,恰逢膳此粥之时。
太子有一习惯,食乳粥当天,几乎不进别的吃食。
正因这般缘故,众仵作勘验后皆断言太子绝非毒发身亡,那盛粥的玉碗更是洁净如新,不见半分异样。
任他们谁也不会想到,下毒之人用的不是寻常之毒,而是南油草,这种无色无味,银针无法验出的毒草。
白志杰指尖轻扣案卷,忽而抬眼:“大人,十三那日经手太子乳粥的,是御膳房哪位宫人?”
张冕思索片刻,答道:“是御膳房的一个宫女,眼下正在监牢中关着。”
白志杰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大人,容卑职先去牢中询问那名宫女几句。
烦请大人在此稍候,卑职速去速回。”
张冕虽心中疑惑,却仍微微颔首,道:“好。”
…………
监牢中,众人肩上皆扛着枷锁,不同那日的是,此刻众人由男女身份等,分开关押,形成一排。
众人见白志杰平安归来,面上都涌上一丝喜色。
李世青浑身一震,竟从阴湿的草垫上踉跄跃起,镣铐哗啦作响:“志杰兄!”
他眼底先迸出狂喜,继而浮起惊疑:“你。。。你可还安好?”
白志杰展颜一笑,从容旋身,衣袂轻扬,温言道:“多谢贤弟挂怀,一切安好。”
“无事便好。”
李世青朗声笑道,眼中忧色尽散。
他略一拱手:“志杰兄此番外出一日,可是遇着要紧事了?”
白志杰如实答道:“正是了,几位负责勘察太子案的官员,命我去建阳请那仵作验尸,如今倒是证实了,太子的确死于毒杀!”
李世青闻言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太子竟是遭人毒杀?!”
他双拳猛地锤到监牢的栏杆上,“那看来,那夜越窗的贼子,必是下毒的豺狼无疑!”
白志杰道:“我也猜是此人,只是眼下寻人无果……”
白志杰看了一眼监牢中的众人,还是没有将夏国影卫太后南油草等事告知李世青。
他整了整袖袍,正色道:“此番前来,是要向那日呈送乳粥的宫人问几句话,事关太子遇害当日的膳食详情。”
李世青听得“膳食”
二字,眼中精光一闪,顿时会意。
他目光如电,倏地射向囚禁宫女的那间牢室。
那宫女倒是乖觉,未等传唤便已起身,隔着栅栏颤声道:“奴婢。。。奴婢确是那日呈送乳粥之人。
大人此问,莫非。。。莫非粥中有异?”
白志杰缓步上前,隔着木栅微微俯身:“姑娘莫惊。”
声音放得极轻,“此番只是例行问话。”
他自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过,“那日呈粥时,可曾见着甚么异样?或是。。。熬煮时可有不妥之人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