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卿眉头锁得更深。
“怀川,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应该知道魏烬沉,他性格残暴古怪,定不喜欢女子干政,我怕帮你说情适得其反……”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们俩正站在马车前说话。
那头一身玄衣乌靴的魏烬沉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同样骑马的几名锦衣护卫,铁蹄铮铮声从热闹的人群中传出。
晌午的日头正盛,阳光照在他身上,隐隐约约照出玄衣上细密的金线,显得他整个人阴沉又高贵。
他远远就看见面对面站着说话的两人,陆怀川一副放低姿态、依依不舍的样子,宋语卿倔强地微仰着头不肯服输,像极了吵架的小两口,小娘子赌气回了娘家,小相公来哄她回家。
马上的魏烬沉,半张脸照在明媚的日光里,另外半张脸正好被阴影遮住,阳光随着他的身姿不停变幻,清冷的脸庞忽明忽暗,晦暗不清。
听到铮铮铁蹄声,陆怀川和宋语卿本能地转过头。
宋语卿看清过来的人,骏马正迈着昂扬步伐,一步一步向她走近,阳光映着马背上男人过分冷峻的脸,却衬出一对冷入骨髓的黑眸。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对上那双冷厉的眸,他忽然嘴角上扬,刻意露出笑容。
宋语卿却没来由的神经紧绷,明明晌午的日头正晒,她却觉得后背一凉,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急忙退开一步,与陆怀川保持距离。
魏烬沉只身驾马上前,锦衣护卫整齐划一在一旁等候。
他伏在马背上,微垂下头,侧边高耸的宅院高墙刚好挡住阳光,他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只听到带着淡笑的声音。
“陆大人,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你。”
明明是故意过来,却装作偶然相遇。
陆怀川愣了一下,急忙行礼:“下官参见魏督主。”
魏烬沉并未下马,以上位者的姿态扫了一眼宋语卿。
“本督是不是打扰到陆大人和陆夫人了?”
“没有,没有。”
陆怀川回道:“前几日下官府邸被烧,夫人来此小住,现在新宅已打点好,下官来接夫人回府。”
“哦。”
那个女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魏烬沉表情淡淡直起身,调转马头准备走。
陆怀川见机会难得,慌忙上前一步,“大人,下官有事想跟大人禀报。”
魏烬沉侧脸,“什么事,说吧。”
“御史台说下官趁母亲寿辰,大肆敛财,这事下官是冤枉的……”
他还没说完,魏烬沉懒懒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宋语卿,“陆夫人清楚这件事吗?”
陆怀川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
魏烬沉弯了弯嘴角,语气暧昧轻佻:“今夜,让陆夫人同本督禀报吧。”
陆怀川低着头,死死咬着牙,让他的妻子夜里去禀报,毫不留情将他仅有的一点尊严踩在脚下。
他双眼通红,却不敢抬头与魏烬沉对视,只默默站着,听到一声目中无人的轻笑,接着是马蹄哒哒离开的声音。
他转身想同宋语卿说什么。
宋语卿已经转身,只留给他一个淡漠的背影。
她一定失望至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