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第六日,汉江下游三十里的青苔村正在办白事。
潮湿的空气里,纸钱的气味混合着浓重的霉味,缓缓飘过祠堂檐角那泛着幽光的铜铃。
王老栓的棺材静静停放在堂前,他的尸首脖颈处缠着一圈发黑的麻绳。
昨夜巡堤时,这位村支书竟在芦苇荡里把自己吊成了麻花,模样凄惨可怖。
他青紫色的脚踝上,还黏着两片诡异的蛇鳞。
“都说了是山神收人。。。。。。”
神婆撒着糯米绕棺三圈,突然被檐下的惊鸟铃震得踉跄。
刹那间,上百只乌鸦从后山惊起,它们漆黑的翅膀割碎残阳,昏黄河堤上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
声。
十七岁的春桃正在给纸人点睛,朱砂笔突然在黄表纸上洇出暗红,就像无端渗出的血渍。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二叔公佝偻着身子,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撞开房屋木门。
老人左脸覆满青黑蛇鳞,右眼瞳孔缩成竖线:“跑。。。快跑。。。。。。”
话音未落,他后颈突然爆出骨刺,整具躯体像蜕皮的蛇般剧烈抽搐。
春桃慌乱地将手中的朱砂笔一扔,转身朝着侧门冲去。
她的双腿拼命交替,每一步都带着慌乱与急切。
“阿。。。。。阿婆!
蛇。。。。山神爷发怒了!
!
!”
祠堂外的晒谷场此刻已陷入混乱。
青石板缝隙里不断钻出散发着腥臭气味的黏液,王铁柱抄起锄头砸向蠕动的黑影,锄刃却卡在一具人形生物的肩胛骨里。
那东西缓缓转头,脸上鳞片随着肌肉蠕动簌簌作响。
他想抽出锄头后退,可锄头却像是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那怪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猛地伸出双臂,一把抓住王铁柱的肩膀。
它的手指尖锐如钩,瞬间刺入王铁柱的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王铁柱疼得惨叫着拼命挣扎。
怪物张开嘴,露出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朝着王铁柱的脖颈狠狠咬去。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