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罗桑县考察一下,如何。”
罗璇很果断地说,“出来散散心。”
“说实话,我扛不住,想一了百了。”
老板娘很客气地说,“但我一定得谢谢你,提前警告过我。
可悲,人过半生,只有你真心待我。”
罗璇惊得大力拍开灯,透过窗户的倒影,她看见自己身上鲜红的网球裙:“你死了不要紧,你小孩怎么办?”
老板娘轻轻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人这辈子。”
她凄然道,“活着累,死又不能死。”
“能活着,哪怕活得像条狗,都比死了强。”
罗璇斩钉截铁地说,“天塌不下来!
我这边给你的单子还在,你的机器设备还在,你爸妈厂里的版师还在,供应商渠道也还在,你怕什么?只是欠钱,又不是杀了人,只要机器开着就有钱,钱会慢慢回来的!”
“咱们行业走下坡路啦。
我家厂里的机器,97年买的时候一台三万二,还是借钱买的,好不容易才还掉机器债。
沙园清货的时候,想把机器卖些回点现金流,一问,一台新机只卖一万八,二手机器只能卖到一万三。
我想这是雪灾地震的影响,等奥运后总能涨一些的,结果等到现在,经济不好,二手机器降到七千。
真要卖,估计6500一台。”
罗璇说:“那就没必要缩减规模。”
老板娘叹了口气。
“服装纺织的利润越来越低了,过去毛利5分钱一梭、30梭织的布,做一米赚1块5,现在一米布只赚5毛。
而且这十年,钱也更不值钱了。”
“我总想着勤劳致富,但就是我的前半生。”
老板娘说。
“天塌不下来!”
罗璇依旧斩钉截铁,“解决不掉的问题,你不用想太多。
你先硬着头皮把机器开起来。”
“一张机器每天最多做出20多块钱的毛利。
可我外面是四百万的债。”
“你说反了。
应该是:外面四百万的债,可你一张机器每天能做出20多块钱的毛利。”
老板娘不语。
“所以你有主动找渠道、供应商、银行他们沟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