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嘲讽在江知晚心里划下深深的一道伤口,她强忍着钝痛,直接跪下请罪。
“罪妇有罪,不能为皇上分忧,却频频惹得皇上不快,无颜舔居淑女之位,现自请褫夺位份,被逐出宫,罪妇愿从此青灯古佛为皇上和璃国祈福,了却残生。”
“自此不踏入红尘半步!”
裴祁渊心头的怒火几乎瞬间蹿了起来,如星火燎原般毁天灭地。
她竟敢自请离开他身边?
出家……
她倒是了却个干净,可自己呢?
自己这满心的仇恨,满身的伤痕该找谁来偿还?!
休想!
他紧紧盯着她,凌冽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撕碎。
眼前的她顺从又固执,哪还有从前半分温柔娴静的样子?
唯有一身傲骨死死钉在身上,好似即便她死了,脊梁也是笔直的。
裴祁渊的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她曾经规劝自己的样子。
好似也是像现下这样,温温柔柔轻声细语,却容不得他有丝毫反驳的机会。
裴祁渊不知道是自己中毒的原因作祟,还是魔怔了,竟觉得昨日的她和眼前重叠。
他强压下怒火,冷声道:“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做的好好的淑女,让朕突然给你降位逐出宫去,是想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吗?!”
江知晚惊得抬起头,直视天颜,“罪妇万万不敢有此想,皇上误会了。”
裴祁渊冷笑一声,幽幽道:“想让朕放过李才人也可以,但君无戏言,朕的圣旨已下,想追回只能用条件来换。”
江知晚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有谈的余地就好。
“请皇上吩咐。”
裴祁渊凛冽的目光狠狠刮在她的身上,“今年武状元会试,你与朕一同前往,你若答应,朕便不动李心婉。”
江知晚心头莫名,不知道裴祁渊此举何意,但却清楚自己没有再回旋的余地,只能答应下来。
裴祁渊见她答应的痛快,面色稍霁,走到椅子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呷了一口。
才道:“那个桃花已经关了有些日子了,她既是你的宫女,你想怎么处置?”
江知晚想起最后见到桃花的情景,彼时她被打的满身是伤,被自己威胁了一通,才肯暗示自己幕后主使是太后。
如今想来已经大安了。
“若皇上允准,便放她回来吧。”
裴祁渊挑了挑眉,不由得道:“她可是背叛过你的人,你居然肯叫她回来伺候?”
江知晚清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尽在掌握的笃定。
眼神中忽然乍现的精芒,璀璨的让裴祁渊移不开眼。
她不疾不徐的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该知道什么事做不得,有了忌惮便会乖觉,这样的人罪妇用着安心。”
裴祁渊幽幽问道:“若她记恨在心,伺机报复呢?”
江知晚悠然一笑,目光中的刀锋一闪而逝,“她若肯忠心最好,若不肯……罪妇自会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