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之事本就不能仰仗于高欢,说与他听,除了徒增他烦恼又能如何?
但伺候丈夫却是妻子实打实应做的事……
可……
“或许…该学些妇道人家的营生?”
她喃喃自语。
可转念又咬唇,娄家女儿怎可困于庖厨?
忽又想起婢子兰儿前些日熬的粟米粥高欢似乎十分爱喝,鬼使神差地想:明日让兰儿教我熬粟米粥罢?
刚冒出这念头,娄昭君便面红耳赤,忙将头蒙在锦被中:不过是怕他整日巡岗坏了身子,绝非学那些庸脂俗粉卖弄温柔!
……
花开两朵。
高欢一夜都没睡踏实。
天蒙蒙亮,他就已起身蹲在西园菜园里,握着竹耙清除杂草。
怀朔镇苦寒,能种活的菜蔬不多,菜园只有几垄芜菁,还是娄昭君去年从平城带回来的种籽…
前世在格子间当社畜时,高欢总幻想着若有块地种种菜该有多好。
可真蹲在这黄土地上,才发现腰酸背痛远不如想象中诗意。
人生大抵如此,那些心心念念的远方与憧憬,当真置身其中时,就只剩琐碎与艰辛……
……
“咳。”
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咳嗽声。
娄昭君立在竹篱边,咬着唇望着高欢。
高欢抬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假装除草。
见高欢这反应,娄昭君气的银牙一咬,弯腰在脚边寻了块拇指大的石子,朝高欢掷去。
昨日夜里她翻来覆去想了半宿,天不亮便让兰儿教她熬粟米粥。
此刻见高欢只顾低头干活,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分给她,心头又恼又委屈。
“啊!”
高欢被石子扔中,捂着肩膀转身,他眼里闪过促狭笑意,却故意拧起眉惨叫。
不远处正在浣衣的兰儿听见动静,跌跌撞撞跑来:“郎君可是被五步蛇咬了?!”
娄昭君慌忙背过手:“哼,咬死他才好。”
兰儿凑近查看,见高欢肩头只有个浅红印子,才松了口气,甜甜的说:
“奴婢伺候郎君净手用膳。”
……
片刻后,高欢与娄昭君在西院槐树底下的胡桌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