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立刻用英语向对方询问情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流畅的中文回答让张震大吃了一惊,更为惊奇的是口音里流露出浓浓的平城乡音,让他倍感亲切。可知道,在这里遇到同胞已经非常难得了,而且还是老乡,这一下拉近了他俩的距离。
“您也是平城人啊?太难得了!”张震激动地说道。
那人将扣在脑袋上的雨披轻轻拉了下来,果然是一位老者,看这相貌得有个七十好几了,稀疏的白发,满脸的皱纹,深邃的眼眸,稀松的胡须,让张震一下子觉得这一定是一个饱经沧桑,经历丰富的老人。
“咳。。。咳,是啊,小伙子,你也是吧,听你声音已经没有口音了,看来这远赴他乡的日子够久了!”老者轻轻回答。
“是啊,大爷,我出来的日子可真不短了,刚才看您在流泪,没事吧?”张震小声问道。
“哦,没什么事,想到了这屏风的一段传说,不由自主地落泪了,让你见笑啦!”大爷说完,继续用纸巾擦了擦眼框。
张震一听这意思,看来他是知道这个屏风的来龙去脉,正好问问,没准还能吸收为自己论文的素材呢。
想到这,他立刻近了近身,微笑着说道:“大爷,您给我讲讲这故事呗?不瞒您说我是剑桥的学生,正在写东方文化方面的论文,恰巧和咱们家乡平城相关。这不,飞机票都买好了,明天就启程回家,找一些资料,来充实我的毕业论文。”
“哟!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明天回去,这人老了,思乡之情越来越强。毕竟叶落需归根嘛,这一晃也有几十年没回去看看了。唉。。。”大爷说完,眼眸又微微有些湿润,看来这是勾起了他思念故土的心事。
“那太好了,回平城的飞机每天就那一班,那我们真是有缘,可以一同回家了。”张震回道。
“行!小伙子,你扶我一下,咱们到那边的椅子上,我给你讲讲这屏风的故事。”大爷说完,伸出了带着一副黑色手套的手。
现在这季节刚刚入夏,不至于这么冷吧,也许是老人身体不好,怕冷惧寒,张震倒也并不在意,扶着老人坐到了那处椅子上,而自己却站在他的身旁,一脸的期待。
“其实这个屏风正出自咱们的平城,不过是几百年前明末清初的事儿了。它还有个名字,叫莺莺。”
“莺莺?这名字好怪!像个人的名字。”张震若有所思地打断道。
“是的,这就是一个人名,是这屏风工匠亡妻的名字。咱们那里的百姓从小就知道,平城自古盛产屏风,制作工艺天下无双。而这个故事得追溯到明末了。
那时候屏城有个匠师,制作的屏风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别说当地人,就连其他城郭的百姓也来屏城,寻他的作品,可以说那是一屏难求啊,比唐伯虎的真迹还稀有,毕竟做一个屏风的时间,少则月余,多则数月,如果复杂点的,那可能就要一年了。
这个匠师名字叫魏明,百姓们还给他起了个称号,叫屏仙。”老人一边说一边望了眼窗子,外边的大雨下的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日也是这么个阴雨天,魏明从外边工房忙完回家,刚一进大门,就感到有些怪异。平时这个时候,妻子黄莺早就将喷香的饭菜摆到桌头,而今天桌上却空空如也,他想是不是妻子正在柴房忙碌,也并没上心。
可许久了也未见动静,他急忙赶到柴房寻找,清锅冷灶,并没有起火做饭的迹象。这就奇怪了,夫妇二人已经成婚十余年,魏明非常了解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可能会到外边去。
于是,他大声地呼唤黄莺,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最后。。。最后。。。终于找到了!”老人有些哽咽,停顿了下来。
“黄莺去了哪里?在哪找到的?”张震焦急地追问道。
“她死在了院内的井旁,甚是凄惨!”老人说完,眼泪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