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天意弄人,知音难觅,他们各为家主,各治其家,注定不能成为友人。
包括让司徒墨卧底在蓝家这件事,也是在家族高层的逼迫下,司徒松不得不为之。
天下父母,谁不心疼自己的子女,谁甘愿子女尚在襁褓中、在还不会叫一声“爹”唤一声“娘”的情况下就离开家里呢?
一切都是所谓的家族,令他的人生处处不得意的家族,令他不由自主的家族,令他无可奈何的家族。
这两位老家主的阳寿都不常,寿终正寝时也满含遗憾。
面对墓碑上的“蓝末桑”三字,司徒墨那张僵硬的脸庞顿时眼泪纵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蓝宽之名是您赐给我的,司徒墨之名是为父给取的,我既叛离了蓝家,也无力保住司徒家,两个名字皆配不上。”
司徒墨泛红的眸中有愧疚、有伤感、也有留恋,他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拔出腰间佩剑横在颈边
“生我的是父母,养育我的是您,这条命既是父母给的,亦是您给的,所有的一切,今日以命相偿。”
请允许我在最后的最后,唤你一声爹。
剑过,血落,司徒墨的脑袋渐渐垂下。
空中小雨飘絮,渐渐愈下愈大,浸湿了他的衣襟,也褪去了他的血渍。
也不知道是天上的蓝末桑在哭泣,还是司徒松在哭泣。
蓝皓天站在庄园林间的丘陵上,杨颜枫也站在他的身边。
“想不到城主大人也会来这地方。”杨颜枫半开玩笑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俯瞰着底下的亭台楼阁,蓝皓天淡淡道,“这里的空气,能让心情好一些。”
这时,一个家仆焦急地跑了过来
“报————蓝宽大人,他在墓地自尽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杨颜枫带来太大的震撼,他的脸色很平静。
蓝皓天闭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城主大人很伤心?”
蓝皓天不可置否,“毕竟跟了我这么久,说不伤心是假的。”
“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应该早料到他会去墓地,也早料到他会自尽。”
“阻止?阻止之后呢,又能如何?对他而言,在愧疚中苟活,不如痛快地死去。”
杨颜枫不再说话,离开了丘陵。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城主大人需要一个人静静。
半个月后。
藏书阁的书籍基本已经被杨颜枫阅尽,他也根据自己的刀法风格选择了合适的刀谱进行深究,勤加练习之后,刀功更上一层楼。
蓝家木匠铺生意兴荣依旧,质量得到全城百姓的一致好评,已然成为了御水城木材的唯一供货源。
城主庄园中,战后轻伤的士卒基本已经恢复,从新加入队列,破损的亭台楼阁也修正到了接近完工的状态。
唯一的改变,就是原来的两方豪强变成一枝独秀,但是自从蓝家成为了御水城的唯一霸主后,城内各方面的运行也变得稳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