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春神这日的伊祁山各色的花悉数盛开,城中的斗兽场难得休息一日,每条街巷都充斥着花香和兽族混合的气息,远处,翠绿的山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山中溪流潺潺,清澈的水面反射出天空的湛蓝,偶然有鸟成群结队飞过,留下优雅的弧线,新绿的草地踩在脚下柔软异常,桐安抱着伊祁耀将自己掩在最后面,她神情憔悴又麻木,再无半点曾经的尊贵。
“氏族的人可都到齐?”
容毓目光扫视着众人,千若檀朝她弯弯腰,“回禀王后,差伊祁川未来,他府中来人说是病重,无法下床”
,容毓眉宇间透露出明显的不耐与不悦,“当真是个没用的废人,他不来也无妨,往后伊祁氏就当没他这个人”
,桐安再次听到他,内心异常平静,好似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伊祁耀安静的趴在她怀中,新奇的瞧着周围一切,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祭司们敲响竹制乐器,口中吟诵春神的颂歌,缓步前行,所过之处撒下花瓣、五谷与圣水,容毓代替伊祁王立于春坛之上,点燃春香,蕙草及兰草布满众人周围,众人依次跪拜,口中低诵祷词,伊祁耀伸出小手去抓那飘散的香雾,桐安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乐师奏起悠扬的笛声与古琴,少女们身着轻盈舞衣,在春风中翩然起舞,动作柔美似新芽破土、花蕾初放,伊祁泽阳心情很好的欣赏着紧致,目光是不是从高阳桐安身上掠过。
病重的伊祁川此刻大摇大摆出现在王宫,他没有说任何废话,快速制服门口守卫,带着神将朝伊祁王的寝殿而去,这里驻守着大批守将,郭定远拔出剑神情冷漠的看向他,“伊祁川,你是想造反?”
后者不屑的笑着,“郭将军,我无意为难你,我只是奉各大氏族的委托前来瞧瞧王上的病情,你若还想为虎作伥别怪我不客气”
,郭定远并不受他威胁,“本将奉王后之名再此保护王上安危,若你执意要闯,也莫怪我不留情面”
。
“身为伊祁大将,你忠的君应当是伊祁王,而非王后,王上已许久未曾露面,我不信你没有半点怀疑,若王上安好便罢了,若那妇人残害王上,你便是助纣为虐的帮凶,郭氏满门的荣耀将毁于你之手”
,伊祁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见他神色有些动容,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些俱是氏族的神将,我们只想知道王上是否安好,我也不想让郭将军为难,那便这样你替我进去看看,出来告诉我结果你看可好?”
郭定远有些为难,王后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踏进王上寝殿半步,平日就连服侍的婢女都是王后身旁的亲信,这确实有些奇怪,“若王上安好,我们都安心”
,伊祁川死死盯着他,良久,郭定远终是点头,“既是将军委托,我便替将军走一遭,您且在此稍等片刻”
,伊祁川拱手点头,“劳烦郭将军”
。
一刻钟后,郭定远方才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面上是惊恐的神色,“郭将军,怎么样?”
伊祁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郭定远缓缓坐在殿前的石阶上,“你进去看吧”
,伊祁川眉毛微蹙,赶忙带着神将绕过他朝寝殿走去,“将军,你怎么了?”
下属关切的问道,郭定远摇摇头,他此刻内心是恐惧的,他竟在无形中成了王后的帮凶,“快去告诉父亲叫他备兵来宫中救驾”
。
伊祁川踏入光线昏暗的殿中,仅有几缕透过窗棂斜斜洒落,映出浮动的尘埃,如细碎的星辰在沉寂的空气中漂浮,桌椅蒙着厚重的灰尘,墙角竟还有几处蛛网,床榻上的帷幔已经褪去颜色,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味道,伊祁川的手拂过床榻,那里也落了灰,他面色难看且愤怒,走进郭定远打开的密室,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庞大的兽身上插满细细的管子,灵力正顺着它们流入灵石中,粗壮的锁链束缚着他的四肢,伊祁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灵兽的呼吸微弱,他想睁开眼却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伯父,你可能听见我说话?”
伊祁宏崴点点头,他能闻到伊祁川的味道,“到底是谁害你至此?”
他将过去镜拿在手中。
灵兽忽然呜咽着,好似巨大的痛苦让他难以承受,他奋力挣开眼睛,身上的管子也跟着颤抖,伊祁川顺手扯着他面前的那根,才发现它早已深入骨肉,到底是多大的恨能做到这般地步,他的眼睛中满是血迹,“是容毓那个贱人,她恨我杀了她的情夫,将我囚禁此处不算,竟还拿走我的灵力,将它们毁了,不要留给她”
,他言语中满是恨意与怒火,悲戚的吼声好似用尽他浑身的力气,赶来的神将站在门口,不敢迈进半步,“快去找医师过来”
,伊祁川对将士们喊道。
“好,小侄知道了,您想怎么处置她?”
伊祁川着急问着,伊祁宏崴看着要支撑不住了,“道榆的神魂就在她寝殿,我要你当着她的面毁了他,然后杀了伊祁山月和伊祁泽宇,他们都是那个奸夫的野种,我不要她死,我要她承受我这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