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予握着两支笔就回来了,他向来没什么文具,就算有考试也不会去多买一把尺子,一块橡皮。而月温温去考场一定是要拿着许多复习卷子的。看是看不完,就是充个安慰。
最近施予上课很少睡觉了,好像是渐渐调回了中国的生物钟。但他晚上的时候总是很慵懒的,像是要早早回家睡觉的小学生。
施予的头发乱乱的,有点睡眼惺忪,月温温可以想象到他在第一考场睡着,然后交卷铃声响起,他胡乱地揉着头发坐起来交卷的样子。
施予今天校服褂子里面穿的也是一件帽衫,纯黑色的,一根帽绳露在外面,一根帽绳塞在里面,月温温看着很不舒服,站起身给他整理了一下,然后侧开身让他进去。
两人自从那天以后,变得有点别扭,谁也不想搭理谁,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僵硬的尴尬,虽然平时月温温照样打两杯水,施予照样在课间或者晚间自习给她指导一下数学题,但这种尴尬是存在的,不能说是谁单方面的多想,这一点从二人在课后补习故意避开不坐一起可以看出来,方宸一开始还嫌弃他俩事多在哪做同桌不是做,课后补习装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后来他也没那么唠叨了,一屁股坐在月温温旁边,说是给小组组员关爱的照应。
这种别扭就像冷气刚刚消散的可乐,温温的,可以喝,但不想喝。
就在刚刚,月温温顺手整理的帽绳,连月温温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打破别扭求和的象征。
施予没说什么,照常走进座位,但他眼睛好像是柔和了一些。施予决定原谅她,毕竟她都认识到错误向自己低头了。
等月温温意识到自己这个奇怪的行为带有投降意味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久违地脸红了,实在是丢脸。
施予坐下后随意地摆出几本书,漫不经心地问月温温考得怎么样,月温温语气里有些底气,她只说这次数学就最后一道大题没写完。
施予点头,很认可地回应“有进步。”
“你知道什么是文艺周吗?”月温温换了一个话题。
施予摇了摇头,然后后面的方宸插了一句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莆溪一中文艺周的来源和内容,大体是什么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十年开始,月温温抓住一句重点,“连续四天不上课。”
“哇。。。这可如何是好。都无心学习了。”一旁的林森企图用焦灼的语气掩盖自己的快乐。
月温温刚想笑他,班主任进来了,示意安静,开了一个关于刚刚结束的期中考试小班会,所有老师的陈词滥调都是那么几句“这次考试的结束不意味可以到此为止了,学海无涯苦作舟。。。”最后交代了一下大后天的校园文艺周,说到连续四天只举办活动不上课的时候全班欢呼,不是错觉,月温温觉得整栋教学楼都在这个快下课的时段此起彼伏地欢呼。班主任笑得温柔,问了一下同学们关于班级要出什么节目,详细交代了一下时间安排,就让同学们早早放学了。
学生年代不用上课却还能和同学们待在一起的光景,是上帝从时间沙漏里筛出的金子,只是想象一会,心里就会偷偷乐。
班主任让班委和各小组的小组长留一下分配文艺周的任务,光荣的8组组长方宸留了下来,牺牲精神闪耀在年轻的眼眸里,他用口型冲林森交代,林森也读不懂,但他知道是要向文老太太给他请个假。
月温温背起小书包和婷微杨玉道别,在教室门口等林森和施予。今天街边的晚灯很柔和,三人的步伐有点轻快,只有一个人是因为考完试而轻快,那两个人是因为再也不用别扭而浑身轻松。
等方宸跑去补习班的时候,他发现,小教室里,只有林森那里的空位等着他。
“靠,在哪做同桌不是做啊,干嘛吗,改来改去的没完啦。”回家的路上方宸嘴里反复嘀咕的只有这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