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田文镜表情从赴死的决然到错愕的茫然,他怕了?他什么时候怕了?
“朝臣怕了,朕却不怕,爱卿,男人该开疆拓土、定国安邦,男人的作为功勋应该是自已拼出来的,不是打压女性凸显出来的。”
他为了她自在,会提前惩治年羹尧,肃清朝堂,收拢权力。
就为了她入朝堂时能一马平川,如鱼得水。
不是让她在朝堂上受气的。
“八旗格格读书,爱卿怕了;寡居女子独立,爱卿又怕了;朕的皇贵妃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爱卿亦自惭形秽。
既然爱卿是这样的软骨头,既然大清男儿是这样的软骨头,那爱卿要死便死吧,朕朝堂不养闲人。”
皇帝双臂搭在龙椅椅背上,语气淡淡如沉木撞钟,不急不缓,温润淡漠看着田文镜,不避讳他直视自已的目光。
田文镜似有彻悟,又固执地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您要做到这个份上?
皇帝满不在意笑笑,又重复一遍:“滚出去。”
养心殿层层高阶,皇帝站在养心殿门口凝视远处,心中回想着田文镜最后的诘问——
为什么?
因为。
朕爱她,于是爱屋及乌,爱她的理想,爱她在民间的好名声,爱她被人夸赞时与有荣焉的自已。
治国理政,他殚精竭虑,问心无愧,女学善堂于他而言甚至是节外生枝,他的政绩野望如何不会偏差分毫。
她不一样,太和殿的层层青石砖,是她的身份眼界姓氏带来的鸿沟天堑,她走得艰难,他从第一次握住她执笔的手,就会用一生来托举她。
只是,他心中所想,自然不会酸言酸语同田文镜阐明。
皇帝回头吩咐:“苏培盛,传朕旨意,朝臣替皇贵妃女学善堂提诗诵德。”
“欸!
奴才遵旨。”
苏培盛点头哈腰,心道,皇上惯爱用这一招。
*
乾清宫。
仪欣身着浅紫色薄纱襦裙,慵懒歪倒在美人榻上读策论,皇帝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弘煜弘昕扶着美人榻乐呵呵站着,口水都要流到她的襦裙上。
皇帝上前一手抱起一只,却被仪欣先一步言笑晏晏扑进他怀里。
他尽量将两个孩子抱的高些,含笑看着仪欣抱着他的腰,无奈说:“等会儿再抱朕,朕先将他们放下。”
“好。”
仪欣挠了挠两只白胖胖的小脚,轻哼一声,“皇上今日回来的晚了,我这里有一点读不懂。”
“嗯,朕召几位大臣谈了会儿心。”
皇帝将弘煜弘昕放到一旁的毛毯上,坐到仪欣身侧揽着她,接过她手中的书,“朕来看看。”
襦裙有些低,最近仪欣非常喜欢唐朝的衣裙,皇帝与她一同商量设计了几套,夏日穿着清凉,皇帝拢了拢她的腰,还能看到她脖颈后的一处红痕。
皇帝轻咳一声:“这衣裙只能在乾清宫穿,知不知道?”
仪欣笑眯眯说:“知道呀。”
皇帝亲了亲她的额头,还能沾惹到她发丝间的馥郁花香,“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