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眨了眨酸涩的眼,见封阳上完药就想缩手回来吹一吹。
谁知封阳大手一握,紧紧拉着她细小的手腕,不让其动半分。
“别动,其它的水泡还得挑开上药,才好得快。”
阮湘正想着拿什么挑,就看见封阳拿上刚给她买的绣花针,针尖在光亮下泛着银光。
阮湘再也忍不住道:“就让这怪东西长我手上吧,我不要上药了,好疼……”
封阳抬眼,小媳妇已经疼极了,一张小脸惨白,眸底泛着莹莹水光,就差掉眼泪了。
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又酸又痛,闷得慌。
把刚拿上的绣花针又放下,细心对着刚上药的地方吹着凉风。
他是个粗人,刚学杀猪那会儿,就是被猪撞地上了他也立马爬起来继续干。
他皮糙肉厚的,挑个水泡什么的就和挠痒痒差不多,媳妇怎么能和他一样呢!
“是我忘了,你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这痛,还疼吗?”
阮湘听了这话,本来还能憋住的情绪再也塞不回去了。
“疼,比我刚开始学刺绣扎手的时候还疼……”
不仅手疼,她的腰背被床硌得疼,她的舌头被盐苦得疼,她的嘴嚼肉嚼得两腮疼……
被父母捧在手心十几年,这是她第二次如此狼狈。
一股子无名的委屈突然从心口涌了出来,阮湘的声音逐渐呜咽,“真的好疼,从来没这么疼过……”
“我好疼……”
封阳素来刚毅的脸上布满慌张和无措。
粗厚的声音带着怪异的温柔语调,“不疼,不疼,媳妇我给你吹吹……”
他大力吹着阮湘的手心,把药粉都吹飞了些出去。
村里人哄小孩都这样哄,哄一会儿就好了。
“啪嗒”
一声,一滴晶莹滚烫的泪水砸在封阳的手背上。
封阳心尖一颤,抬头看去。
只见刚刚还笑得明媚的人,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眼眶洇红,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细碎的泪珠,泪水大颗大颗接连不断滚落。
封阳心底顿时被刀重重剜了一块,空了。
谁能告诉他,媳妇哭了应该怎么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