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正是沈径舟的发小花花公子陈津瑜。
沈径舟身份高贵,他的朋友也都是高干子弟,学历高不说,见识也多,偏偏对自己说话客客气气的,一点也不像自己村里那些考上大学的人,看自己的眼珠子都要飞上天。
1997年7月1日,不仅是香港回归的大日子,更是沈径舟和她结婚的日子。
整个北城都喜庆洋洋迎接着回归盛世,可沈径舟这帮子忙得不行的高干子弟朋友们硬是没有一个缺席婚礼的,争着要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天仙能嫁给不近女色的沈径舟。
陆蔓生虽然长得也算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姿色,尤其是那双大大的杏仁眼,总是水汪汪地看着别人,惹人心疼。
可是没想到结婚前被街边“香港美容”
摊忽悠,先是纹了两条又粗又黑的大刀眉,斜着飞上太阳穴,倒是有几分年画上关公的样子。
不仅如此,母亲为图省钱请来的化妆师还给她涂了厚厚的白粉底,又化了蓝绿色眼影,配上正红色口红。
新娘子在大厅揭开红盖头那瞬间,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接着爆笑声惹得酒店大厅的桌子都在颤抖,离得最近的陈津瑜笑到一个手抖将交杯酒泼在了陆蔓生脸上,紧接着,两条黑色的线混着红酒就流了下来。
后面的花童吓得直尖叫:“鬼啊!”
这件事害得沈径舟在北城被足足笑了半年。
结婚后第一个月,陆蔓生担心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沈径舟因此跟她离婚,这根好不容易攀附的高枝,就此断了。
于是一向在陆母眼里笨拙又不会说话的她,学会了讨好。
沈径舟的衣服她是要亲手洗的,就算家里有阿姨和洗衣机,她必须要亲自上手,认认真真揉搓每一个细节。
沈径舟的吃食是要格外注意到,他喝酒经常会胃疼,于是她专门报了夜校学习做饭煮粥,担心沈径舟加班不按时吃饭,陆蔓生下了班还要专门做好饭给他送去。
偏偏她又只会骑一种凤凰牌子的自行车,左脚在地上踏上几步溜一段再上车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这么蹬十里地,从不嫌半点麻烦。
毕竟能为沈径舟做点事情,对于陆蔓生来说,那是不能叫麻烦的,那是她对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一个定位,不是什么恩爱妻子,不是沈家什么少奶奶,而是一位级别稍微高一点点的佣人。
只是送了几次晚饭后,沈径舟就开始按时回家了起来,也便没了机会。
一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陆蔓生厂子停电放了一天假,她心血来潮蹬着自行车从城南到城北,买了最新鲜的配料熬了一锅海鲜粥准备给沈径舟送去。
没想到车链子半路掉了,她收拾了半天没弄好,换了别的二八大杠根本不会骑,最后硬是走了八公里路,走到了沈径舟办公室门前。
这一次来得比平时晚了很多,但海鲜粥被她捂在胸口,还是热的,陆蔓生兴致冲冲刚想说幸亏你还没回家的时候,对话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沈总,看把你忙的,我去国外之前就说好去你家尝尝珍藏的罗曼尼康帝,怎么一结婚,家门都不允许我们弟兄进了,不会是一结婚就变小气了吧?”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他家里那个!
于立伟你是没见到那女人的粘人劲儿,天天做好了饭送到这里的,像是要把沈径舟绑在裤腰带上,生怕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跑了。”
说话的,是那天在婚礼上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最亲的男人,他深吸了口烟,又笑着说道。
“上次说好的要和王局携女伴去打保龄球的,沈少也推了,说什么忙,我看啊,是生怕嫂子黏人非要跟着出来给我们上一课呢~”
“最近确实是忙。”
沈径舟掐灭了烟,回了一句:“她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事做,给我送送饭也无妨。”
“还送饭呢?上次她来这里帮忙收拾会议室,说什么我们准备的咖啡是坏掉的中药,伸手就把准备好的咖啡全倒掉了扔了,换了好几杯麦乳精放在桌子上,喝得咱们那外国客户晚上跑了五趟卫生间!
回去直说咱们公司给他们提供过期牛奶,这可严重影响了你沈总伟岸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