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老夫人才渐渐敛去笑容。
她抚了抚账本,苍老的面容仿佛又添了两道细纹。
南宝衣很心疼。
她知道,二伯和大哥在外做生意,二伯母去了都安县查账,她老爹又是个不中用的,所以府里真正能管事的只有祖母一人。
祖母年纪这么大了,不应该辛苦操劳。
她跨进门槛,“祖母”
老夫人瞧见是她,立刻笑着招手:“娇娇儿何时过来的?快来,给祖母抱抱!”
南宝衣娇憨地倚进她怀里,“祖母今日熏的是什么香,格外好闻呢!”
“祖母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熏什么香呀。”
“定然是祖母在佛前侍奉久了,沾染了佛香的缘故!佛祖在保佑祖母呢!”
老人被她哄得笑逐颜开。
她刮了下南宝衣的鼻尖,“小嘴儿真甜!”
南宝衣趁机道:“祖母,您是不是在为桑田的事情烦恼?”
老人目光暗了暗,勉强笑道:“都是生意上的事,娇娇儿不必担心。只要你每天吃好喝好,祖母比什么都高兴!”
“祖母,我也是府里的一份子。如今府里出了事,我理应帮忙。您年纪大了,去庄子上很不方便。我愿意代您跑一趟庄子,去看看那些桑田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要去庄子上?”
老人惊讶。
她的娇娇儿自幼深闺娇养,怎么能去庄子那种地方?
南宝衣认真地点点头,“祖母,我不怕吃苦。”
“可是——”
“祖母,您就当放我出去散心好啦!”南宝衣使劲儿撒娇。
老人拗不过她,只得答应,让她明天一早和管事一道去庄子。
小姑娘走后,季嬷嬷给她捶了捶肩膀,笑道:“五小姐懂事了,都知道给府里帮忙了。”
老夫人笑笑。
她倒是不指望娇娇儿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小姑娘那份孝心难能可贵,她理应成全。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开始烦恼桑叶之事。
南宝衣回到朝闻院,兴冲冲地叫荷叶收拾行李。
荷叶崩溃,“小姐,您又不是花匠,桑树出了问题,您跑过去有什么用?这是添乱呢!”
南宝衣傲娇,“荷叶,你怎么能看不起我呢?你家小姐我,好歹也夺得过花朝盛会的第一名,那叫一个冰雪聪明、大智若愚!”
她确实不会打理桑树。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荷叶看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乖乖帮她收拾行李。
第二日。
天色微亮,南宝衣乘坐马车,往青城山庄子而去。
路途遥远,须得行驶大半日。
她打瞌睡时,一辆马车悄然出现在官道后面。
萧弈在车厢里正襟危坐,正翻看账目。
他需要去青城山那边督粮查账。
驾车的十苦,突然提醒:“公子,那不是咱们府里的马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