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神色无惧,“秦王杀的人,还少吗?秦王囚禁芈太后,驱逐四贵,打压有功之臣。伐韩国,杀赵降卒。秦王想要杀我,就杀吧!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配为赵氏子孙。”
“好,好,好。”秦王稷冰冷道:“你不怕死,我就成全你。”
平原君也没求饶,大喊道:“秦王,快快动手。”
“罢了,罢了。”秦王稷换了一种语调,“寡人是不会杀你。寡人刚才只不过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
平原君道:“秦王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虽多次激怒寡人,寡人也不会杀你。”秦王稷回忆过往,语调感伤,“寡人能够成为秦王,多亏了你父亲,赵武灵王相助之恩。你是赵武灵王的儿子,寡人怎能忘恩负义,杀了你。”
当年,秦武王举周天下而死。秦国无主,动乱长达三年。芈太后扶持公子芾与秦惠后、秦武后扶持公子壮相争。最终的结果是芈太后结束了这场动乱,赢得了胜利。
然,芈太后也没有成为大赢家,公子芾也没有成为秦王。赵武灵王为了插手秦国的内政,联合燕昭王给秦国选了第三条路。护送那时还在燕国为质的秦王稷归国继位。
秦王稷想起过去的往事,还有死去的故人,长出了一口气,“赵武灵王若不死沙丘,赵国的国力定会蒸蒸日上吧!现在的天下,也许就是你们赵国说了算。可惜啊!楼台高阁今犹在,不复赵主父当年。”
“楼台高阁今犹在,不复赵主父当年。”平原君听到这句话,眼角早已经湿润。
范雎见秦王陷得太深,忙道:“王上,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
秦王稷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稳了稳心神,“看在赵主父当年相助之恩,寡人就要十车财宝,割赵十城。”
“太多了。”平原君也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能否再少点。”
“也罢!寡人给赵王留点钱,埋葬长平死去的将士,抚恤遗孤。寡人再退一步。”秦王稷用不可商议的语调道:“五车财宝,割让六城。这是寡人最后的底线。赵国若能接受,和谈就成了。若不能接受,我们就只能继续开战。”
“五车,六城。”平原君痛色道:“好吧!我答应了。”
范雎送上一张堪舆图,递给秦王稷。秦王稷取过堪舆图,展开在案几上。秦王稷提起笔在堪舆图上画了一个圈,将堪舆图收起来,扔给范雎,“这就是秦、赵两国新的界线。平原君,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平原君接过范雎送来的堪舆图,缓缓展开,看到那显赫的标记,心如刀割,“没问题。”
“好。”秦王稷见对方这种表情,深为满意,“秦、赵议和,这事就算成了。寡人备好酒宴,与君共庆之。”
“多谢秦王好意。”平原君道:“我没有心情与君对饮。”
秦王稷道:“怎么,平原君不打算给寡人面子。”
平原君道:“我丢了先祖的脸面,哪有心情喝酒。”
“平原君是做大事的人,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两国交好,更不要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范雎劝道:“吾王,可是很少请人喝酒。”
平原君拾起心中地落寞,“如此看来,倒是我不知趣了。这酒,我不喝,是不行的。”
“必须喝。”秦王稷道:“不喝,寡人脸面无光啊!”
平原君见不能拒绝,叹道:“为了秦、赵两国止息兵戈,我喝就是。”
秦王稷备好美酒佳肴,招待平原君。宴会间,也没有人提起赔钱、割城,这些不愉快的事。秦王稷、范雎频频敬酒,平原君一一饮之。
酒宴进行了两个时辰,秦王稷借着酒意问道:“平原君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平原君打了一个酒隔,醉意道:“秦王何出此言。”
秦王稷不知对方是真醉,还是假醉,笑道:“寡人曾放言,谁敢接纳魏齐,就是与秦国为敌。魏国不敢接纳,魏齐逃离大梁,前往邯郸。魏齐投奔了你,你接纳他,就不怕与秦国为敌。”
平原君茫然道:“秦王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魏齐乃魏国之相,岂会落魄到投奔我。”
“你就不要装了。”秦王稷问道:“魏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