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七安样貌算不上惊艳,却也长相斯文,言行举止上规矩有礼。
“芸娘,夏荷宴之事陛下已然知晓,太子被禁足了。”
说着,他从袖间拿了个药包出来,递了过去。
“此药溶于酒中,无色无味,墨芯一死,家父即刻上奏,是陆氏女嫉妒太子通房,故意设计陷害,届时你大可重回东宫。”
“证据呢?”
芸娘并未接过药包,反问道:“陛下心思缜密无人能猜,礼部尚书一句话就能让他相信?”
“那迷情香你不是带在身上吗,明日这东西便会安安静静地躺在陆九爻的闺房。”
女子盯着那药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进了袖中。
她低声嘲笑一番。
“你与墨芯浓情五载,孩子都四岁了,你真忍心杀了她?”
郭七安双手负于身后,浓浓夜色看不出表情,声音却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她一个娼妓,难不成还要入我尚书府的门?”
芸娘合了幂篱,语气妖而不媚,带着一丝兴奋。
“成,我应了便罢,只要事成,我定会在太子面前多帮你美言几句。”
二人交谈至此,背身而行消失在浓浓夜色。
远处的万花楼人影攒动,矮亭边却静得可怕。
石头后的人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是了。
墨芯早该看出这男人的嘴脸。
自有身孕起男人待她就越发地冷淡凉薄,后来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求着郭七安将她接出别院将养,那人却连哄带骗地拿亲爹来堵她的嘴。
若不是将毕生攒的银子给万春楼的老鸨使去,她早就沦为了黄泉路上的惨死妇。
她眼底溢满热泪,理了下情绪,转身跪在陆九爻身前。
“姑娘,求你帮我,我要做郭七安的正头大娘子。”
清风荡起水波,吹动岸边杂草簌簌作响。
陆九爻凝望着她,少女平稳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这般对你,你还要嫁他?”
“对。”
墨芯神态坚定,并未让那两行热泪流出来。
“我自小生于北蛮,被培养成最顶尖的细作,可所信之人,所爱之人,皆欺我负我,我知道姑娘志不在方寸宅院,今后墨芯就是姑娘的刀刃,您尽管用便是。”
太子党一方独大,朝中无人可撼动其权。
上一世,她与楚煜订亲后,父亲对他一直看不上眼,引得楚煜记恨,风烛残年的老将军,在大殿之上被楚煜逼得不得不再次披甲上阵。
最终的结果却是有去无回,横死沙场。
想要瓦解太子势力,务必要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
当下看来,墨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思绪至此,陆九爻把跪在地上衣衫单薄的女子扶了起来。
她从袖间拿出一个暗青花纹的瓷瓶,从里面倒了个药丸出来。
放置手心递过去,道:“今夜芸娘势必会对你下手,你且佯装信她,将那毒酒喝了,届时我自会帮你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