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穿林,松涛阵阵。
一处掩映在苍翠之间的院子,青苔爬满石阶,清雅幽静。
竹亭内,一老者独自坐在石案前。
鹤发童颜,一袭素袍洗得发白,却纤尘不染。
他执壶的手稳若磐石,丝毫看不出老态来。
届时,身后密林无风自动。
老者捋须轻叹。
案前分明空无一人,他却多斟了一盏茶,轻推至对面。
“既要入世为人,便该改了这藏头露尾的习性。”
老者话音未落,竹影婆娑处传来枝叶摩挲之声。
但见一道伟岸高大的身影自暗处踏步而出。
来人一袭墨色长袍,腰间垂吊着海棠玉,行止间竟有世家子弟的矜贵气度。
他至亭前整衣肃立,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
“学生景颢魃,拜见老师。”
老者乃是当朝圣上的授业恩师贾苏轼。
他看着眼前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随后抬手示意学生入座。
“一日不见,脱胎换骨。”
贾苏轼声音老神在在,
“兽性尽敛,风华初显。
不愧是天生的璞玉,稍加琢磨便光彩照人,我果真没看错人。”
景颢魃端坐如松,却见案上一碟绿豆酥色泽青碧,不由多看了一眼。
贾苏轼将茶盏推至他面前,忽而话锋一转,
“昨日见那姑娘,可还顺遂?”
“她对我无意,学生未敢唐突,待她睡后便上了屋顶,没有强她所迫。”
景颢魃答得坦荡,却忍不住取了一块酥点。
贾苏轼目光落在弟子指尖,忽而轻叩石案,
“《礼记》有云君子慎独,克已复礼方为大道。
情之一字,发乎性,止乎礼。
能持此心,可近圣贤。”
景颢魃正要称是,却又向那碟中伸手。
这次贾苏轼以竹箸轻点其腕,绿豆酥应声落回碟中,发出清脆声响。
“子綦曰:嗜欲深者天机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