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条街跟沸腾的抢水鱼吐出的气泡似的,
不住地冒出一句句:
“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应该是死了,为何还会动?”
若只是那辆寒酸的驴车,倒也不至于惹得整条街骚动。
宁心兰缩在吱呀作响的木板车上,还有意用丝帕遮住脸,生怕有人将她给认出来。
当初嫁进景家时那顶缀满流苏的大红花轿有多风光,
如今这辆连驴都瘦得肋骨分明的破车就有多讽刺。
好在,老天还给她留了几分体面。
就在驴车拐进宁家长街的的时候,恰巧有一男子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替她分担去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这才无人看见她这个宁家养女的狼狈。
不然指定将她消化成何种模样都不知道。
宁砺棠本不欲多看,可余光瞥见驴车旁的景象时,瞳孔骤然紧缩。
地上那人就像是上岸之后极速脱水缺氧的鱼儿般,
疯狂整个躯体在地上不住扑腾挣扎。
脖颈处窜出许多拇指粗大的青筋,并且张着嘴巴开始呕吐。
周边已经有围观人群开始惊叫着跑开。
宁砺棠还待再看。
却有一只灼热的大掌从身后覆上她的双眼,
让她一阵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却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滚烫胸膛时,有那么一丝的心安和温暖。
他指腹上的厚茧若有若无地摩擦过她的睫毛。
“别看,很脏。”
他的嗓音明明很冷,宁砺棠却莫名觉得温柔的不像话。
不过,耳边还是能听到那边传来的七嘴八舌,
“定就是中邪了!”
“这邪祟定是首相府招来的,你们忘了他家那个半夜会变成鬼在街道上徘徊的儿子了吗?”
“对对对,都吓死几个打更的了,消停了一年,没想到中元祭祀快到了,又出来祸害人了!”
当街上的骚动渐渐平息,景颢魃才缓缓移开覆在她眼前的手掌。
宁砺棠再抬眼时,长街已恢复如常,
方才那个诡异抽搐的身影及围观群众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