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殿内,聂颂宁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脚步不由一停。
今日一早谢峤就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伤口又裂开了,洛太医正在愁眉苦脸地替他重新包扎。
饶是再惧怕谢峤,洛太医也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殿下,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就算再忙,也要爱惜自已的身体啊,若一直这样下去,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好。。。。。。”
内殿有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绣着竹菊双面秀,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谢峤原本靠在紫檀椅上,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停了,幽幽掀开眸子,往屏风看去。
谢峤不喜人接近,所以包扎都是洛太医一人在弄的。
细布最后还要打个结,洛太医一只手完成不了,正欲放下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便听见谢峤清冷如霜的声音。
“过来帮忙。”
洛太医动作一顿,然后往后看去。
他方才一心都在包扎伤口之事上,而且聂颂宁的脚步声很轻,所以洛太医并没有发现屏风后站着一个人。
聂颂宁知晓谢峤不可能没有发现她,所以老老实实地上前行了一礼:“殿下。”
为了方便包扎,谢峤只穿了件中衣,衣衫敞开,露出了结实强劲的上身,以及线条分明的肌肉。
只是胸膛处布了几道早已结痂的伤疤,腹部如今也被包得严严实实,即便看不见伤口,也能知道他这次伤得确实严重。
谢峤示意她上前。
洛太医不愧是被谢峤看中的太医,他看了眼聂颂宁,那双睿智又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连忙笑道:“您便是聂姑娘吧。”
“不知太医有何吩咐?”
洛太医嘿嘿一笑,道:“烦请姑娘走近些,帮臣打个结。”
聂颂宁依言走近了些,那股血腥味也跟着更加浓郁。
她微微蹙起了眉,瞥了眼旁边桌上那一条条已经渗透了血迹的细布,以及那显眼的一盆血水。
不由让她想到了那日逃亡的场景。
前世她后面虽是不得宠,但遭受的也都只有那些妃嫔争宠的手段而已,被刺客如此近距离刺杀,她还是第一次,所以那日晚上她做了好久噩梦。
她上前接过洛太医手上的细带,微微垂着头绑着。
半开的窗棂被风撞开,微风裹着殿外玉兰花的香味飘了进来,殿内的血腥味被吹淡了些。
聂颂宁一直蹙起的眉渐渐松了下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包扎上。
只是她好久都没有帮人包扎过,手法有些生疏,再加上谢峤那若有若无的视线,等终于弄好后,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洛太医包扎好后,很识趣地拿起医箱就离开了。
谢峤转身去穿衣裳,聂颂宁则动手将这收拾了一下。
等谢峤换好衣裳出来,就发现屏风后早已没了她的影子,目光习惯性地去寻找,就看见她从殿外走进。
他无声瞥了眼已经被收拾好的桌子,坐下淡声道:“这些不需要你来做。”
聂颂宁抿了抿唇,还是回道:“这是如今臣女该做的。”
闻言,谢峤拂茶的手一顿,语气有些微凉:“孤记得那日你大逆不道得很,怎么还没过几天,你又变了副模样?”
他这是在计较她那日喊他大名一事吗?
聂颂宁内心有些无语,但说的却是:“臣女那时也是着急,才会如此,殿下莫要怪罪。”
“怎会怪罪?”谢峤拿起另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茶,“过来坐。”
聂颂宁指尖一颤:“臣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