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芸这才长舒一口气。
只要爹爹他们平安就好。
她那封信都寄出去许久了,却一直没接到父亲的回信,她后来又差人去打探,消息暂时还没回来,谁知这时候总算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王初芸欣喜不已,将信叠好,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了一只匣子,将信放到了里头,妥善保管。
甜桃欣喜地望着自家奶奶,末了,却见七爷对自已悄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他向来觉得七爷严肃,不敢忤逆他,便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卿无尘起身,缓缓朝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走去。
而王初芸还不知甜桃走了:“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父亲回信。”
卿无尘脚步一顿,又折返回外间,将长案前的笔墨纸砚悉数取了来。
王初芸一回头,瞧见竟是卿无尘,诧异问:“桃子呢?我还没叫她走啊,我马上写了信就叫她带出去。”
卿无尘已经在为她铺纸研墨:“我叫她下去的。”
王初芸默了默,见他正专心为自已研磨,便没说什么。
待墨磨好,王初芸取笔蘸墨,一时间又不知如何下笔。
思忖片刻,正要落笔时,男子突然从背后贴了上来,抓住了她执笔的手。
“我也许久没与岳父大人传书了,不如这一封便由他的女儿与女婿一起写给他吧。”
这人看着瘦,身上却不柴,抵住她的脊背,她动一下都觉得硌,导致她不敢乱动了。
只好任由他包裹住自已的手行笔。
这可好,王初芸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了:“要不……,我待会儿再写?”
卿无尘微微勾起嘴角:“那不行,为夫要急夫人之所急,这封信,就得现在写了,即刻寄出去。”
纸上的墨迹由着他掌控,王初芸甚至无暇去看他究竟写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些渴。
他常年执笔的手,也同时执剑,因此掌心的茧子有些厚,且硬,随着他的运笔,这些茧,在她手背上轻擦,叫王初芸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让她忽而又想到他虐杀刺客的时候。
那时的他,平静中带着某种疯狂,叫人没来由害怕;平日的他,又极尽的光风霁月、俊逸风雅;而此时的他,却又好似一团火,将她围困着,几欲点燃她。
而上一世的他……冷漠、绝情,放任顾嘉惠将她残虐致死。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卿无尘?
他究竟是天上神仙?还是地狱修罗?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男子的低语,湿润灼热的气息悉数喷在耳际。
“没……没想什么。”
卿无尘看她一眼,见她耳根泛红,轻轻嗤笑:“撒谎。”
“我是在想……夫君,假使有朝一日,逼不得已,你会舍弃我么?”
鬼使神差的,王初芸竟在此刻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问出来的刹那便有些后悔了。
而男子闻言却挑了一下眉:“你在患得患失?为何?”
王初芸摇摇头:“不,我并没有患得患失。”从未得到过,又何谈失去?
她早在上一世惨死的时候,便已经醒悟过来。
卿无尘却道:“你还在想明月湖亭上的事?我是被许王的义子拐去的,我并未让旁的女子近过身。”
男子说着,忽然夺了她手中的毛笔,迫得她身子转过来,近在咫尺。
“若不信,夫人尽可验看。”
说着,便挑起她的下巴,攫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