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无尘冷声道:“出去。”
星厌只好出去了。
他家爷就是这般不听劝,自打娶了奶奶,他们二人不知怎么就兴起了一个在正屋住,一个在书房睡的规矩。
星厌起初以为是因为两人毕竟是指腹为婚,成婚前也没见过,连相看都没相看一下,直到洞房花烛才见的面。
或许两厢都只是完成一项任务,对对方都没有非得黏在一起的期望。
可近来据星厌观察,似乎又并非如此。
星厌弄不懂,卿无尘其实也有一事不明。
方才那情形,妻子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眼里根本看不见他,且还任由珩哥儿拿他当活靶子。
只怕珩哥儿手里是真箭真枪,他想刺,他那好娘亲估计也不会阻止。
卿无尘一边换衣裳一边想,孩子真的比他这个夫君重要?
入夜,王初芸今晚要带着孩子睡,好照看他。之前都是由林妈妈哄睡的。
卿无尘并不知,一入正屋,见王初芸正一身中衣,坐于床前。
在灯光下,赤着脚,抱着珩哥儿哄睡,口里还柔柔地哼着摇篮曲。
起初,他心头略有些失望。而这失望从何处来,大抵是下午的那场未尽的仪式,鬼使神差地叫他踏入了主屋。
而这样的情绪也只在一瞬,眼前妻儿的画面,叫卿无尘心中一软。
他负手走过去,看一眼孩子,似乎睡了。
再将目光移向妻子赤着的双脚。
他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绣鞋,执起妻子的纤纤玉足,帮妻子把鞋子穿好。
王初芸低头望着他动作,不发一语。
穿好鞋后,卿无尘低声道:“为何不穿鞋?不怕你也着凉?”
声音虽很低,但那语气却带着一种兴师问罪且强势的感觉。
叫王初芸颇为意外,但她懒得理他,继续哄孩子。
卿无尘转身离开。
王初芸抬眸,望了望他离去的背影,而后收回视线,欲将孩子放到床上。
刚要跃上去,却想起自已的双脚被卿无尘穿上了鞋。
心头不满,这还得让她再脱一次,本来抱着孩子就不方便。
王初芸两只脚互相蹬了好几下,才将鞋脱掉。
后半夜的时候,王初芸醒来摸珩哥儿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王初芸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日子恢复如常,珩哥儿又活蹦乱跳了,卿无尘照旧去宫里当差,王初芸在院子里拿了本书看。
未几,夏树从公府侧门带了一个陌生丫头来。
夏树还神秘地叫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她和甜桃。
王初芸将那陌生丫头端详一番:“夏树,这是?”
夏树道:“这是昔日顾家嘉惠表姑娘的贴身丫鬟翠云。”
王初芸了然,先前夏树同她提过一嘴,说是前面找到了顾嘉惠身边的旧人。
夏树对翠云道:“这是咱们府上的奶奶,你知道些什么,便同奶奶讲吧。”
翠云有些害怕地看了看王初芸,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回奶奶,我曾经确实是顾家姑娘的丫鬟,后来被姑娘发卖去青楼。奶奶想知道的事,路上的时候,夏树姑娘已经交代过了,你们为翠云赎身,还给了安家的费用,奶奶放心,翠云一定知无不言。”
翠云默了默,酝酿半晌道:“奶奶,其实,嘉惠姑娘她……曾经嫁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