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去打桶水来,我要沐浴。”
卿无尘走进屋,高声吩咐道。
夏树一愣,忙垂首道“是”,紧跟着便急急地退出了房间。
卿无尘走到王初芸身边,贴着她坐下。
王初芸此时正在泡脚,也不便挪动,只得与他挨在一起。
卿无尘抬起衣袖来,自已先闻了闻:“为夫自认为,身上并没有叫人厌恶的味道。”
方才他进来时,只听见夏树的最后一句问话:那奶奶怎么方才不理七爷。
然后就是王初芸那气死人的回答。
她说她有癖洁。
他还有癖洁呢。上一回街上下雨,屋檐下躲雨时,她对着自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都忍过去了,原何今次她还假惺惺起来。
王初芸笑笑:“夫君哪里话,夫君身上香着呢,我方才说我有癖洁,是觉得我自已身上太脏,恐污了夫君,夫君不是一向有些癖洁的吗?”
卿无尘偏头睨着她,一双眼在烛光里深深的,仿佛暗夜下的星海。
撒谎。
他从前不知为何,总觉得妻子性格实在,为人恭顺。
他现在猛然惊觉,妻子其实滑头得很。
似乎很是懂得如何气他。
他自问一向情绪稳定,哪怕在沉浮的官场上,天塌下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有事想办法解决就是。
可是“妻子”这事吧,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就只得生闷气。
亏他还以为方才她看见自已和徐媚儿接触,在吃醋,现在看来,她大抵是在嫌弃自已。
“我方才……”见妻子娴静地盯着水盆里的一对脚儿看,一副对身旁的丈夫漠不关注的模样,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二,“下午时,我确实是在廊庑下遇见二伯母的侄女,但我与她,并未沾惹一丝一缕。”
王初芸说:“哦,我知道了。”
王初芸其实确实很讨厌旁的脂粉气十分重的女子碰自已的东西,丈夫也不例外。
是以今下午,她的确有意躲着卿无尘的靠近。
没想到,方才在议论之时竟被她听个正着。
听见就听见吧,她其实无所谓。
卿无尘望着妻子,她正抬手挽着掉落下来的鬓发。
她的目光盯着木盆。
他也顺着她的视线往木盆里看去。
妻子的一双脚,小巧玲珑,且白皙如玉,脚指甲圆润可爱,在幽幽的水里,时不时踢一踢,动一动,惹起的水声与涟漪,莫名就闯进了他心海里,平静的心海也同样起了一圈圈涟漪。
沐浴的水放好了。
卿无尘起身,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道:“夫人,你先上床,等我。”
说完,便只穿着中衣进了屏风后。
王初芸望着屏风上投射的男子身影,影子正在脱仅有的中衣,渐渐显露出阳刚、分明的线条。
她只觉他方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一时间,一阵哗啦水声,怎么忽然地,这氛围就变得燥热起来。
王初芸忙擦了脚,钻进薄被中。
今日并非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