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酒颔首,“回王爷,定在九月廿八,是个嫁娶的黄道吉日。”
“黄道吉日?”裴泾哂笑了一声,“那也得这亲能成才能算作黄道吉日,要是成不了,那只能算作凶年恶月。”
天本就热,一听这样的话,段酒头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他试探着问道:“王爷该不会是要去抢亲吧?”
裴泾转过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本王好好的去抢亲干什么?把那丫头抢回家气我?”
段酒松了口气,不抢亲那就好,“那您怎么笃定这亲成不了?”
“我又何时说这亲成不了了?”
段酒:“……”
裴泾接着说:“万物都有两面,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行吧,段酒无奈。
就怕自家王爷灵机一动,只要一动,就要出事,他就得收拾烂摊子。
他刚把心落到地上,就听裴泾嘀咕了一句:“抢亲本王倒是没抢过,说不定还挺有意思。”
“没意思,很没意思的。”段酒连忙说。
裴泾把目光落到他脸上,“你知道没意思,你抢过?”
段酒十几岁就跟着裴泾,他抢没抢过裴泾还能不知道吗?
“属下没抢过。”段酒硬着头皮说:“但是属下看别人抢过。”
裴泾搁了酒盏,斜倚着窗栏,“说说看。”
段酒哪看过人抢亲,但骑虎难下,谎已经撒了,哭着也要撒完,
他支吾着道:“就……就去年王爷让我去青州办事,有个富商抢亲,结果新娘子当场撞了柱子……死了。”
裴泾挑了挑眉,“死了?还真是贞烈,那富商后来如何了?”
“被女方家人打断了腿。”
“呵。”裴泾突然轻笑一声,指尖一挑,酒杯“叮”地倒在案上,“本王倒要看看,谁敢打断本王的腿。”
“况且本王就算是抢,那丫头也不会撞柱子,她惜命得很。”
段酒想哭,您不是说不抢么?怎么还较上劲了呢?
转念一想这不还早呢么,九月底呢,王爷心性不定,想一出是一出,时常头天说要去什么地方,第二天就变卦了,到时候说不定直接给忘得一干二净呢?
裴泾把目光投向窗外。
金缕河上画舫来来往往,日光把河面打作了淡金色,倒映着两岸酒肆的斗拱飞檐,这便是金缕河的由来。
河心几艘朱漆画舫连成一排,一直延伸到岸边,舫上传来阵阵丝竹声。
“怎么这么热闹?”裴泾随口一问。
段酒让人出去打听回来,说道:“是魏小姐宴客,金缕河上好一点的画舫都给包下来了,京城里但凡出身不差的小姐都来了。”
要说这姑娘家还是会玩,画舫用木板连在一起,上下岸都方便,都不必用小船接送,有姑娘倚在船舷戏水,棚下还有人在投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