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宴不明所以,苏莺拿起一根粗棍子递给他。
木头很实,谢长宴的大手刚好能握住,却过分长,并不适合做武器,他亦看不出用途。
她忙活了一会儿,才指挥他,“你把这根木头放到床头,你抬手能把住的高度。”
“???”谢长宴:“这么重的木头放我床头,你想它半夜掉下来砸死我?”
苏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正好我也不想活了,今晚我们睡一起,它掉下来我们殉情。”
“有病!”谢长宴骂她,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棍子放到了床头头顶的上方。
她从那一堆木头里找出个架子将木棍靠外边的那头支上,又将被褥拿走。
谢长宴从她将被褥拿走的那一刻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个旋凿开始凿他房间的墙。
“……”他彻底不淡定了,“住手!苏莺!放开我的墙!”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墙已被她凿出个洞,也就是将军府的墙砌得厚实,若是寻常人家的已凿穿了。
苏莺将木棍的另一端放到凿出的洞里,固定好位置,确定木棍不会掉下来,架子稳定不会摇晃,用灰浆将墙补好,掉下的灰清理干净,铺好被褥,又去叫谢长宴拿另一根棍子。
谢长宴并不动,苏莺知道他不高兴,用那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地去看他,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撒娇,
“你不想知道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了吗?”
“不想。”谢长宴总觉得自已疯了,竟会愿意陪她折腾到现在。
苏莺又指着那堆木头问他,“那你不想要你的新年礼物了吗?”
还是“不想”。
苏莺并不气馁,她握住他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他视线平齐,“可是我很想把它送给你啊,你就当帮帮我嘛。。”
声音很轻,唇角却是上扬的,桃花眸里蕴含着许多他看不太懂的期待和温柔。
谢长宴薄唇微抿,忽然想起这堆木头她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心血,她许多次在冷风中打磨,连手都被冻僵了。
他用雪揉搓她冻僵的手,解冻的过程很疼,谢长宴经历过,苏莺却一直笑着,要么与他斗嘴,要么讲些她从前遇到的趣事。
这样一想,苏莺今日的所作所为也不算太过分,左右他都是要死的人了,待他死后,整座将军府都会被收回皇家,他又何苦因为这个与她计较。
谢长宴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算了,下不为例。”
“好。”苏莺的眸子一下便欣喜了,又递给谢长宴那根棍子,两人一起在屋内支上了许多架子。
谢长宴的房间原本简洁雅致,有许多古董、字画做装饰,一看便矜贵不凡,如今装上了架子和扶手,显得分外不伦不类。
架子将将到苏莺的肩膀,谢长宴坐轮椅时刚好能把住上面的扶手,他已猜到这些架子的用处,沉默地瞧着苏莺忙碌的背影。
待苏莺检查完架子、确定全都牢固时已是傍晚,她不喜黑,早早便燃上了蜡烛,坐在椅子上给自已捶腿。
谢长宴拿了火炉上的小铜壶,推着轮椅到桌旁为苏莺沏药茶。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原本被晒得古铜色的皮肤因着这几个月的病痛恢复了冷白色,沏茶的动作优美流畅,配上那张谪仙似的脸和胜雪的白衣,简直贵不可言。
苏莺在一旁瞧着他,眼神是莫名的熟悉,他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年少时,他和几个狐朋狗友聚会,他们瞧着身侧倒酒的舞姬便是这种眼神。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将药茶斟好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