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给他安排好了今天的工作,谢长宴惊叫地反抗,“你叫我和你一起洗衣服?”
“不然呢?”苏莺理所当然地一一为他细数,“洗完了还要把屋子收拾一下,你把地扫了,再拖干净……”
“我是个残疾!”谢长宴又一次忍不住提醒她,就算他健全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叫他洗衣服,
“家中那些奴仆呢?”他又问。
他自残疾后便浑浑噩噩地认定自已是将死之人,自暴自弃地想要为曾经的行为赎罪,并不关注其余人,更别提家中的奴仆。
“她们又不干活。”
苏莺将食盒放在桌上,从中拿出烧麦、肉粥和小咸菜,分给谢长宴一大半,笑吟吟地叮嘱他,
“听话,多吃些,等下干活才有力气。”
谢长宴这才明白她的用意,“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苏莺刚吃下一颗烧麦,烧麦又鲜又嫩,一口咬下去,她幸福地将桃花眼眯成一条缝。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她这种性格,连受了委屈都是笑着的,谢长宴有时候觉得她蠢,更多时候是喘不过气的难受,偏偏苏莺从不觉得难过,总把他气得要死。
“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他有些别扭地想将一块烧麦夹到她碗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脸有些红,苏莺的反应却比他快,握住他的手,将筷子上的那块烧麦喂到自已口中,待到咽下才笑吟吟道,
“谢谢小将军喂我吃东西。”
“苏莺!”
谢长宴又一次被她的厚脸皮震撼到了,苏莺也夹起一块烧麦递到他唇边,“不要生气,我也喂给你吃。”
她就那样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拿着筷子的手雪白纤长,筷子上的烧麦晶莹饱满,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却因着是她,像仙娥一般美丽动人。
谢长宴本不想吃,那颗烧麦却似有似无地蹭着他的唇,温热细腻,像极了她的吻。
他终于自暴自弃地张开嘴,等到二人吃完,苏莺将食盒拿回厨房,谢长宴去找了管事。
管事名叫王福,他人如其名,心宽体胖,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谢长宴很小的时候,王福便在将军府做账房,他十岁的时候,王福荣升成了管事。
“把将军府内所有奴仆都叫过来。”
谢长宴开门见山,王福有些激动,如今将军府式微,府内的奴仆各有异心,各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早就想管了,奈何小将军不管,他也只是个下人,只能尽力做好自已该做的。
如今小将军下令,他道,“好,老奴立刻去把他们都叫过来!”
府内的奴仆听说小将军下令召集他们,并不太想去,奈何谢长宴毕竟还是主子,只能不情不愿地来到了管事的院子。
谢长宴早打听过哪些人总是说苏莺坏话,将珍珠、翠环、玉蝶叫了出来,“罚你们三人三个月俸禄。”
“将军!”珍珠第一个出声,谢长宴立刻道,“罚你四个月的。”
三人于是不敢说话,谢长宴又道,“从今日起,你们三个去清晖院,听苏莺的命令。”
她们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谢长宴未学过掌家,然而以他的智慧,稍加思索便将府内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中午,珍珠、玉蝶、翠环三人便来到了清晖院洗衣服。
苏莺不苛待她们,也并不手软,该做的活全部要做好,只一个下午,清晖院内的棉衣、被子、帷帐便全都晾在晾衣架上了。
她不习惯叫别人近身伺候,自已在屋内与谢长宴翻找了半个时辰,将春日的被褥铺在床上,又找出了春日的着装放在柜子最上面。
找衣服的时候,她找到了一件朱红色的锦袍,她直觉这衣服并不是谢长宴的风格,兀自打开,却见锦袍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鹰。
那是谢长宴的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