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为了照顾老太太把你的婚事耽误了,我这心里一直愧疚,如今你也十九岁了,不好嫁了,早年来跟你提亲那些人现在也都成了亲,我琢磨着一直这样耽误你也不好。”
“正好前些天有个李公子相中了你,来找我提亲,我觉得挺不错的。”
苏莺知道李春梅口中的“不错”有水分,如今苏晚也待嫁,若真有好的,她定然会留给苏晚,更何况以苏莺的容貌,她若真有心为她相看,苏莺也不会十九岁仍待字闺中,如今忽然提起来,大概率是对方出了很大一笔彩礼,李春梅心动了。
但苏莺却没有拆穿,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浅笑着忽然问她,
“我还记得有一年家里实在困难,大哥为了补贴家里,去城外挖野菜,结果挖到了毒草,吃得面色青紫、腹痛难忍,去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救了,结果正巧京城路过个云游的神医将大哥救了回来,母亲还记得那个神医的名字吗?”
话题忽然一转,李春梅一时未反应过来,这个档口,她也不可能拒绝苏莺,只模糊道,“好像姓李?”
苏尧笃定道,“姓刘,不过具体叫什么,神医不愿告诉我,他将我救治好后他便离开了京城,这么多年也未出现过。”
苏莺也不失望,只是“嗯”了一声,与李春梅又寒暄了几句,回到了房间收拾东西。
苏晚还想让苏莺给她洗衣服,被李春梅打发走了,苏莺照旧给全家做饭,吃过了饭她出去消食,却被苏尧堵住了。
大冷的天,苏尧未披大氅,清隽的人就那样如珠似玉地站在雪色里,身姿挺拔如松。
他怀中抱着一个灰色的布包,一双温润的眸子就那样晦暗地瞧着苏莺。
苏莺知他有话要说,好心提议,“我可以去帮哥哥将大氅拿出来,莫要着了凉。”
“不必。”苏尧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要回屋的动作,“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打开了怀中的那个布包,里面是一件漂亮的粉色披风,上面未有多余的纹饰,只有绣线绣的几株好看的白莲。
紧接着,苏尧将右手伸到苏莺面前,摊开给她看。
原本纤长细腻的手如今布满了老茧,还有几处针刺的红点。
他这一年疯狂给富家子弟抄书、做工,才勉强买得起这块布料,又去学了刺绣,趁着李春梅和苏晚不在时亲自做了这件披风,里面的每一针都蕴藏着他对苏莺的喜欢,手上的每一处伤口都代表着对她的真心。
这已是一种无声的告白。
苏莺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她聪慧又会权衡利弊,很早就分辨出和苏尧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她并不喜欢他。
她将披风推回了他的手里,笑容温和却坚定,“若是晚晚瞧见又要吃醋了,兄长还是将这披风送给晚晚吧,她如今在相看婆家,正需要些衣服撑场面,左右我也是去做丫鬟的,穿这样好太过显眼。”
苏尧却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你真以为你能安心做丫鬟吗?”
“你知道方才母亲说要介绍给你的李公子是谁吗?!是城南的李太爷,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娶过十八房妾室,喜欢在房事上磋磨人,十八房妾室现在只剩六个,李太爷前些日子来跟母亲求亲,说要给一百两彩礼,若不是当时我刚巧回来阻止,母亲已同意了!”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眼都红了,他知道苏莺对他没有感情,因此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后默默守护,但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的莺莺就要嫁给那样的人,叫他如何坐得住?
寒风将他衣服吹得鼓鼓作响,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只握紧了苏莺的胳膊,“莺莺!你与其嫁给这样的人被折磨死倒不如嫁给我,你我做了十四年兄妹,我的品行你一清二楚,我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