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将军府各院都熄了灯,唯有清晖院内透出一点微光。
屋内,烛火摇曳,苏莺与谢长宴围坐在桌前,两双眼睛齐齐盯着桌上的药汁。
药汁被一只漂亮的白瓷碗装着,黑漆漆的,散发着难闻的苦味。
谢长宴眉头紧蹙,苏莺将药碗端了起来,递到他面前,试探着问,“尝尝?”
谢长宴看向苏莺,“我喝了这玩意儿你真能怀孕?!”
他对孩子并无感觉,也知自已活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日,只是苏莺对这件事异常执着,他只能让步。
“大夫说可以,你先试试嘛。”
苏莺将药碗直接塞到他手里,谢长宴踌躇了片刻,一口喝下。
“什么感觉?”她好奇地凑上去。
“没什么感觉。”谢长宴放下瓷碗,“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苏莺反驳他,“我这可是正经药,见效快的那是春归散!”
“……”谢长宴,“正经药能壮阳?!”
“调养身体嘛,身体好了那什么就能强一点啊!”
她总有歪理,他知道说不过,索性也不说,苏莺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他,
“你找到刘青云的下落了吗?”
谢长宴的神色凝重了,
“找到了,但是不多。”
苏莺鲜少看到谢长宴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追问,“怎么了?”
谢长宴道,
“刘青云出身在江南的一个小毒医世家,十六岁考入太医院,拜太医令为师。”
“太医令异常喜爱他,本准备在致士后举荐他做新任太医令,奈何当时先帝重病,他始终没有机会提告老还乡之事,便一直拖着。”
“一直拖到先帝驾崩前一天,刘青云失踪了。”
苏莺一直认真听着,听到此处惊呼一声,“他的失踪和先皇驾崩有关系?”
“我不知道。”谢长宴继续道,
“我原以为刘青云是毒医世家,就算找不到他,也起码能找到他的家人,却没想到我派去江南的人在前天传来消息……”
“在他失踪之后一个月,他家便燃起了一场大火,家中除了一个因为母亲生病在娘家照顾母亲的儿媳,其余人全都被烧死了。”
“我的人去询问了那个儿媳,她早已改嫁,说什么都不知道。”
苏莺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也并不感兴趣,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你还能找到他吗?”
“很难,他年纪已大了,连活着与否都不知道,更何况,就算他活着,也明显不想露面。”
“若他身上真的背负着什么秘密,就算我们能找到他,也未必保得住。”
她不太懂这些勾心斗角,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有人能找到他,并且保住他吗?”
“有,武王。”
苏莺想起那个高大威武、满身凌厉的尊贵男人,沉默着不说话。
烛火已燃到底了,她找了支新的续上,瞅着重新燃起的更加明亮的火光,谢长宴打了个哈欠,恹恹道,“我要睡了。”
苏莺主动去为他铺被子,谢长宴坐在床边,瞧着她忙里忙外的身影,忽然开口,
“下次劝我吃药不要再用这种蠢笨的法子了。”
“啊?”苏莺还想装傻,他又道,
“我方才吃的药,是太医院之前开的调理身体延缓毒发的药吧,根本不是什么助孕的。”
苏莺知瞒不下去,怕他生气,爬到床边去搂他的胳膊与他撒娇。
烛光照耀在她脸上,傻笑的表情看起来憨憨的,谢长宴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