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这才知道这位京城头号小混球的事迹:
逃课、聚众赌博,将同学的亵裤赢回家、扔沙包扔到八十岁的老太傅头上将老太傅当场砸晕……
武王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派遣了三位高手、两名小厮,专程看着他,不要他惹祸。
她听得忍不住笑,谢长宴严重怀疑,以苏莺的性格,若她被那样娇养着长大,也会变成江鹤安那种混球。
两人一起吃过午饭后,赵二来了,身后带着一位膀大腰圆的男人,和一个长相清秀、身材匀称的圆脸姑娘。
苏莺前些日子便拜托赵二为他寻一位厨子和店小二,这两位应该就是了。
赵二搓了搓手,朝着苏莺恭敬地点头,“这位大厨叫钱贵喜,做了十年厨子,我尝过他做的饭菜,很好吃。”
“姑娘叫书琴,手脚麻利,身体健康,做事细心,最适合做店小二。”
苏莺很满意,对二人道,“大厨一个月月钱十两,店小二一个月月钱五两,每日辰时来,戌时走,若每天准时到,则月钱多一两。”
她给的月钱比旁的饭馆要多二两,这也是她昨晚和谢长宴商议的结果,饭馆的活很辛苦,多给些钱,底下的人才能安心干,不使太多坏心思。
钱贵喜和书琴都很高兴,一齐道,“谢谢老板娘!”
赵二则悄悄走进了里间。
谢长宴正在里面。
他穿了一件玄色烫金碎纹圆领袍,端坐如钟,矜贵的凤眸微垂着,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蘸了丹青的笔,行云流水间,一盘东坡肘子便跃然纸上。
赵二看呆了。
他呆愣,不是被谢长宴的画技折服,而是——
谢长宴的画技与他的军事才能皆为顶尖。
曾经有许多权贵愿花千两金买他的画,他都不卖,如今却愿意为一个普通女子开的普通餐馆作画。
而且……看起来还画了不止一幅?!
直到谢长宴抬眸看他,赵二才反应过来,凑上前道,
“已经为苏小姐选好了,选的那个厨子,今年家中妻子刚生了双胞胎,至于那个店小二,她娘病弱,多年生不出儿子,去年年底被夫家休弃,她替她娘不平,一怒之下便跟着她娘一起走了。”
这是谢长宴特意叮嘱的,要忠厚老实、家庭贫困、拖家带口的,这种人有软肋,更加勤奋肯干,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欺负苏莺。
他“嗯”了一声,搁下笔。
赵二凑近他低声道,
“如今的谢家军,有的战死沙场,有的去投靠了王副将,却还有一部分准备誓死追随谢家,这些人全都被王副将打压得厉害。”
“小将军也知道,我是做人牙子生意的,人脉四通八达,今年年初,有不少兄弟日子过不下去,都来我这里讨活计,足有上百人,我挨个试探过,各个忠心耿耿,只要小将军一声令下,我们都愿意继续追随您。”
提起谢家旧部,谢长宴唇角紧抿。
他何尝不想重塑谢家荣光,为父母、将士们报仇雪恨?
只是他身中剧毒、双腿残疾,只有半年可活,这样残破的身躯,要如何重整旗鼓?
所以才只能将自已关在小小的将军府内,无休无止地自已折磨自已,只为了给死去的那些人赎罪。
他郑重其事地叮嘱赵二,“京城内陛下的探子极多,以后莫要再提这件事了。”
赵二知道小将军的情况,恨不得将自已的寿命转移给他,更何况他这条命本就是小将军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