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牙不会硌掉了吧?”
这年头又没办法补牙、种牙,要是年纪轻轻牙就坏了,那可是要遭一辈子罪的。
陆北顾怀着忐忑的心情,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好消息,不是牙。
更好的消息,是一颗金灿灿的豆子,正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上面还刻着“法王寺”三个小字,以及纷繁复杂的独特防伪纹样。
陆北顾看着金豆子快速心算了一下,按《宋会要辑稿》记载,仁宗朝上等黄金1两等于5贯钱,这金豆子看着就半个指甲盖的大小,按宋制来计算重量,大概是0。25两,换成铜钱就是1250文左右。
他也不知道僧人们是怎么做到把金豆子塞进正常蚕豆里伪装起来的,但是毫无疑问,这东西还没普通药丸大,就算是误食了,肯定也噎不死人。
第60章牙不会硌掉了吧
哪怕咽下去了,甚至也能。。。。。。
总而言之,这种设计确实没什么风险,除了有可能硌坏牙齿。
“金豆子!”
计云眼尖,又没什么城府,第一个叫出声来。
周围几个路人闻声凑过来,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不过也就是羡慕羡慕,这么多浑身腱子肉的僧人就在陆北顾身前呢。
而且这东西很多人都知道虽然值钱,但也只值一贯多钱,这点钱去干什么活计都能挣到,没到穷疯了的地步,谁也犯不着在这种节日上冒着被抓进监牢的风险去抢一颗金豆子。
所以,这些年来,基本上没出现过有人出手抢掠金豆子的情况,更多的是当做一个节日彩头。
而对于法王寺来讲,几万颗蚕豆和几颗金豆子有什么成本?但这种好彩头引发的宣传效应却是极佳的。
很多百姓都热衷于每年来参加活动,一方面讲,要是能吃出金豆子来,又拿钱又有好寓意还能免费参加寺庙内的活动;另一方面讲,就是没吃出来,上午既看热闹又免费吃喝了,只有收获毫无损失。
一位法王寺的老僧见状,合掌笑道:“施主好福缘,午时可凭此物来寺里用斋饭,斋后还有禅林雅会,若是想参与,这金豆便是入场凭证,出示便可。”
陆北顾点点头,将金豆收好。
卢广宇在一旁咂嘴道:“陆兄这运气真是没话说!禅林雅会的与会之人都是邀请的,除了那些大檀越、檀越以外,更是常有四川各佛寺里的雅僧前来,这些雅僧都是深研佛法、精通文学之人,我一直都想进去看看,可惜没机会。”
在如今的大宋,佛学与儒学的交流是非常密切的,士大夫阶层一方面热衷于与佛法精深的僧人们探讨各种哲学命题,另一方面本身就喜欢将禅意融入生活本身,将佛教视为精神调节剂。
很多士大夫既不彻底出家,也不完全排斥世俗,而是追求“居士修佛”的中间状态,如欧阳修就自称“六一居士”,在诗酒风流中融入禅意,将参禅与品茶、作诗、绘画相结合。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随着文人画的兴起,禅宗的“机锋”“公案”成为了作诗绘画的题材,文人与僧人共同创作“禅诗”“禅画”,而禅宗的“空寂”思想也深刻影响士大夫们的艺术审美,催生出了“留白”“简淡”等风格。
实际上,佛寺也愿意主动迎合士大夫文化,很多寺庙都设立了“禅林书院”延聘文人讲学,而如今的大宋因为科举制度淘汰率非常高,所以也导致了文人数量激增但官职有限,有大量科举无望的士人不得不退居山林,佛教寺院也就成为了他们的重要出路。
因此,大宋的很多寺院实际上已经从单纯的佛寺转变为了文化交流之所,通常都会设有藏书楼、诗社、茶寮等设施,文人士大夫常在佛寺举办雅集,佛寺也会主动举办类似活动,但是通常都是有门槛的。
所以这种雅集活动,也是不少底层士人所心向往之的。
“你若想去,不如一起?”陆北顾道。
“不行不行。”卢广宇连连摇头,“这金豆只能一人前去,我怎么能占你的名额呢?”
陆北顾笑笑:“无妨。”
随后他看向计云:“可否请那位韩兄带我同去?我吃到的这颗金豆子暂且借给这位同窗。”
“当然可以,禅林雅会本来就是需要组队的!”
计云自无不可,对于他们而言,这真的就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既然陆北顾有极大可能成为他们的州学同学,同学关系提前处好点,卖个小人情有什么打紧的?
陆北顾将金豆子暂借给卢广宇作为入场凭证。
卢广宇接过来以后,自然也是喜上眉梢,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