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也大惊失色,慌忙冲了过去,可却被李徵带来的人拦住。
“李,李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欲言又止,“我家刘公公……”
闻言,李徵转头,目光终于落在了刘富贵身上,“刘公公已在圣上面前自证,对刘家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任凭圣上发落。”
此话一出,一锤定音。
李徵落座,“此案牵扯甚广。从临安府衙到永福坊,所有涉事之人都要一一查问,开始吧……”
“等等。”
苏妙漪忽地上前一步。
李徵看向苏妙漪,“你就是揭发此事的知微堂东家,苏妙漪。”
“正是民女。”
苏妙漪低眉敛目,“之所以能揭发此事,并非民女一人的功劳……还因临安府衙内有为官者良心未泯。”
顿了顿,她掀起眼,看向傅舟。
似乎猜到苏妙漪要做什么,傅舟神色一动,几乎有些按捺不住。
苏妙漪却收回视线,平静道,“若没有傅舟傅大人暗中相助,民女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永福坊经营的白鸭生意。如今有李大人做主,傅大人,你还不尽快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衙门内的涉事之人一起交待了吗?”
知府和刘富贵蓦地看向傅舟。
刘富贵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吼道,“是你,是你出卖了我?!”
傅舟当机立断,就好似落水之人瞬间攀住了苏妙漪丢下来的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下,咬牙道,“李大人明鉴!白鸭生意丧尽天良,下官心有不忍,可身居下位,却只能隐忍蛰伏,搜集证据,只待时机成熟……”
苏妙漪垂眼,眸光不定。
***
这一晚,临安府衙里灯火通明、彻夜未熄。可天亮时,一切终于被审问得水落石,刘富贵父子、永福坊的郑家人,包括府衙里的涉事之人,除了傅舟以外,通通都被关押进了大牢,等候发落。
至于郑五儿的尸体,则被交还给了苏妙漪。
天光微熹时,苏妙漪带着雀奴等人将郑五儿的棺柩从府衙重新抬回了西山。
墓地早就安排好了,在向阳的坡上,面朝着临安城——这是江淼拿着罗盘测算出来的风水宝地。
“当着钦差的面说谎,苏妙漪,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容玠和苏妙漪站在树下,看着郑五儿的棺柩缓缓落土。
苏妙漪低声道,“你要告发我么?”
容玠顿了顿,“是为了穆兰?”
苏妙漪沉默片刻,才低垂着眼,缓缓道,“想要此案水落石出、速战速决,临安府衙需要一个人反水,拿出更多证据。我只是希望……这个人能是傅舟。”
生怕容玠还要继续追究,她转移话题道,“刘其名……你是怎么做到的?”
容玠挑挑眉,“不如你先说说,郑五儿的尸体。”
提起此事,苏妙漪忍不住掀了掀唇,“那日我上西山之前,到处寻闲汉掘墓,不过是为了引开刘家的注意力。实际上在我们上山前,凌长风已经将郑五儿的尸体挖出来,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以防尸身腐坏,棺材铺的师傅还特意在棺柩中存放了一种特殊的香片……”
“尸体既然已经挖出来了,为何还要再上山一次?”
苏妙漪笑了笑,“若不让刘家放把火,自以为已经毁尸灭迹,郑五儿的尸体藏在任何地方都可能会横生变故。我又怎么放心将尸体再埋回刘家的墓里?这尸体只有从他们刘家的墓里挖出来,才能叫他们辩无可辩!”
容玠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到你了。”
苏妙漪朝容玠扬了扬下巴,“你究竟是怎么找到刘其名,还把这件事捅到宫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