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脸,生得与我有五分相像。◎
苏妙漪缓缓抬眼,对上那双沉静平展的眉目,却见矜严散去、只余温柔。
周遭的人群静了一瞬后,嘈杂声忽然大了起来,落在苏妙漪耳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
众目睽睽之下,容玠拉着苏妙漪进了参商楼。
直到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主位坐下时,苏妙漪都还没回过神。容玠却是坐在她身侧,自如地吩咐祝襄准备吃食,并叫台上的戏开演。
祝襄一一应下,然后就被遮云劝退到了戏楼最外间。
偌大的园子里顿时只剩下苏妙漪和容玠,还有台上的伶人。
“……你怎么来了?”
一声锣响后,苏妙漪终于清醒。
“若不来,岂不是叫苏行首跌了面子。”
“可你不是说……”
苏妙漪转头,蹙着眉看向容玠,“不能与我走得太近,最好撇清关系,否则会将楼家的火引来知微堂。”
昨夜众人在一起过节时,她没能解释。
容玠离开汴京后,并非一封书信都没有,前一个月的确有过一封。可自从那封收在知微堂的信不知被什么人拆过后,容玠就再也没有寄信回来,而是借由知微堂分店传回汴京的小报警醒苏妙漪,小心楼家暗桩,并撇清和自己的关系,明哲保身……
容玠偏过头看她,“那是我外任的时候。现在我既已回京,便不会再让他有下手的机会。”
说完了话,他的视线却迟迟没有从苏妙漪脸上移开,仍是定定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幽静如深河,在那双姣好的眉目间缓缓流淌,似是想要抚平这分离三年留下的陌生痕迹。
直到四目相对,那深河才陡然翻起波澜,连带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闷热灼烫。
“……”
苏妙漪忽然有些喘不过气,飞快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自己的裙带。
平复了片刻后,她才站起身,一双桃花眸又变得清清泠泠,“不论如何,容相今日肯赏脸来参商楼,民女不胜荣幸。民女还有事要忙,今日就不搅扰容相看戏了,告辞……”
“妙漪。”
容玠唤了她一声,“你该知道,我不是来看戏的。”
苏妙漪顿了顿,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理了理裙摆,抬脚要走。可下一刻,手腕却被容玠轻轻攥住。
“白日里,你尚且闲暇到能被人牵着马,走半个时辰的路回城。此刻我为你而来,你却要抛下我一个人,连一出戏的时间都不肯留给我。这是何道理?”
苏妙漪眼皮跳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道理就是,那人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们愿意在外面走多久就多久……”
“我是你的义兄。”
“义兄如何能与未婚夫比?”
“苏妙漪。”
容玠不肯松手。
苏妙漪挣扎半晌,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些躲在暗处、却放着精光的一双双眼睛,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坐回了原位。
容玠这才松开了手。
“你究竟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怎么我做什么你都知道?”
苏妙漪面无表情地开始阴阳,“今日刺杀我的那些人,不会不是楼家派来的,而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