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掐着自已大腿,用疼痛强迫自已冷静与清醒,她转头让方书出去请大夫来,“去请叶老大夫。”李齐光自来就是在叶老大夫那儿瞧病的,他年纪大医术高,是徐州城里最好的大夫。
方书连连点头。
禾衣又去了屋子里,打开自已柜子,找出里面的一支三十年份的人参出来备用,只这人参是大补之物,不知现在李齐光可不可以用,有时候虚不受补反而要出事。
她的眼泪一直流,脑袋也是混乱的。
屋子里都是哭声,周春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还有那跟着进来的许玉荷,也跪倒在床边哭。
禾衣却不能放任自已的情绪这般悲怆,她捂着胸口,站在床边看着枯瘦不成人形的李齐光,心脏窒息的疼,她再不能在这里干等下去,她跑出去到门口去等。
她心里害怕,害怕李齐光就这样……光是想想,禾衣就受不了,她浑身发着抖,回忆起两年前嫁过来冲喜的时候,李齐光就是这样干枯地躺在床上,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不会的,他既能熬过上一回,这一回定也是能的。
叶老大夫怎么还没来?要不要回去把人参给李齐光含着?
禾衣的心像是被钝刀割着一般,大冬天的,她却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路的尽头,心里开始后悔,后悔这一个月为什么要去雕琢那玉雕,就算毁了那单子被龙鳞卫折磨一番又怎么样?她身子好,再怎么被折磨,也能好得快。
她为什么没有去书院看李齐光?为什么要使性子不给他写信?
禾衣死死揪着胸口衣襟,咬紧了唇,后悔不已。
叶老大夫年纪大了,方书背着药箱拉着他一路跑,气喘吁吁的,“娘子,叶老大夫来了!”
禾衣回过神来,忙也拉着叶老大夫衣袖往里跑。
叶老大夫也顾不上埋怨,他最是知晓李齐光的身子,忙就进屋。
一到里面,就听到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他皱紧了眉头,一边喘着气一边疾步过去。
禾衣挽住周春兰的肩膀拉开她,“娘,大夫来了。”
“啪!”周春兰情绪激动,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把所有埋怨都落在禾衣身上,抬手就挥了她一巴掌。
她那双手是干活的手,粗壮有力,且下手十分狠,禾衣柔嫩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唇破了皮。
周春兰嘶哭着喊:“你为什么没有去书院看二郎!为什么现在他才回来!”
禾衣往后歪了一下,差点摔倒,是麦黄扶住了她,听到婆母这话,心中懊悔难言,快呼吸不过来,只哽咽着道:“娘,先让叶老大夫瞧瞧二郎。”
周春兰这才看到旁边拿着药箱的叶老大夫,忙让开身子,又揪住他袖子:“大夫,你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叶老大夫不满周春兰打禾衣的举动,但此时也不好说这个,他坐在床边往床上的人看,一看李齐光那泛着灰青色的脸,脸色就一肃,从被子里拉出他的手,摸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