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堆的太多本来就采光不好,偏偏楼道里的灯也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要么直接不亮,偶尔有几个亮的,也指发出微弱昏暗的暗黄色光,楼道里昏暗一片。
偶尔有一两个还算明亮的灯,借着光线低头一看,盛南汐才发现脚下的楼梯颜色发沉发黑,潮乎乎的一片。
已经连着好几天没下过雨了,今天的天气也算得上晴朗,加上这里地处北方,冬季天气干燥。
这种情况下楼道里都潮湿成这样,可见平时这整栋楼大约一直都是这样潮湿。
湿气这么重,每天连个太阳都晒不到,年轻人住着身体都恐怕受不了,更别提是老年人了。
这样的房子,长久住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
也不知七七奶奶的病会不会与这居住环境有关。
两人一路挨挨挤挤,一路听着每层楼的炒菜声、剁肉声、小孩奔跑嬉闹声……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混杂的气味当中穿行。
刚上到三楼,一道中年女人大声斥骂的声音骤然响起。
“苏三放!你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混蛋!”
“她可是生你养你,照顾你那么多年的母亲,从前你回家她哪次不是提前给你做好饭等着你?她事事都为你考虑!”
“你呢?!她之前刚生病的时候你舍不得拿钱给她看病,还趁机把所有的钱都卷走了,一直躲在外面不回来,我们想找你都找不到。”
“现在她病重成了这个样子,奄奄一息了你想着回来了,别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你这个关头回来,明显就是看上了厂里给职工的丧葬费!”
“人活着你不孝顺,不管不问不给治病,人马上就要没了你还要想着回来再捞一笔,她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你却这么对她,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
原本走在前面的七七突然停下了脚步,沉默的咬了咬嘴唇。
盛南汐疑惑的看过去,小姑娘声音沉沉的说——
“应该是住在隔壁的张大妈在骂……我爸爸。”
说到“爸爸”两个字时,小姑娘脑袋埋的更低了。
像不想有这么个父亲,不想承认,偏偏又无可奈何。
光是从小姑娘这反应,盛南汐就看得出来,七七和她爸爸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厌恶。
否则当时小姑娘也不会说,家里只剩奶奶一个亲人了。
看来又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账。
盛南汐沉着一张脸,暂时停住脚步继续往下听。
苏三放理亏但死不认错的反驳——
“我怎么就狼心狗肺了?我这不是回来看她了吗?”
“我说大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被男人养着,每天只需要做做饭看看孩子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男人可没你们女人来钱这么容易,我们是要自已出去打拼赚钱的!我倒是想一直守着我妈,可我要是守着她不就更没钱给她治病了吗?”
张大妈被苏三放气的脸红脖子粗。
“放你祖宗的屁!我们女人哪里容易了?这些活让你来做你做得来吗?你个蠢得升天的王八羔子,连个饭你都不会做!”
“你妈也是女人吧?她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要被你啃老,一个人的钱一家子花,她哪点容易了?”
“我看你才是最容易的,天天张着个大嘴就是要这要那,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妈这辈子最倒霉的是就是生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