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山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他家主子的意思是蓉城监牢有太守府那边的眼线,杜广弘死后那眼线就成了穆尚明的人,他帮助闻青松传递了情报给穆尚明,大约是很重要的情报,值得穆尚明亲自出面保下他。
扶山气愤,“杜广弘死后,蓉城里里外外都被咱们的人查了个遍,本以为早已肃清奸细,没想到监牢里还藏着一个!卑职这就去派人把他揪出来!”
谢观澜把玩着缝布兔子。
在面对闻星落时,他会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陌生情绪。
但是没有关系。
只要掌控住她这个人,叫她乖乖听话、乖乖当他的妹妹、乖乖待在他的手掌心,就不会产生任何问题,那些陌生的情绪也会得到纾解。
生着薄茧的宽大手掌,慢慢握拢一整只缝布小兔子。
到了他手里的东西,那就是他的。
次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
屑金院。
早上翠翠带来闻家的消息,说闻如风他们几个写了布告张贴在城里,宣布和闻青松正式断绝父子父女关系。
翠翠还带了一张布告回来给闻星落看,上面煞有其事地按了闻如风他们四个人的手印,证明闻青松现在是孤家寡人了。
闻星落好笑。
这四个人无利不起早,迫不及待断绝关系也是有的。
她收起布告,和陈乐之弄了些燕支花,在房里调制胭脂。
等红胭脂凝固之后,陈乐之迫不及待想要试色,便拿尾指挑了许多,点在闻星落的眉心,又抹在她的颊边和唇上。
端详半晌,她忍着笑道:“颜色深了些。”
闻星落望向铜镜。
岂止深了些,简直红的像是抹了血,仿佛刚吃完吃小孩儿!
“陈乐之!”
她气笑了,抓住陈乐之的手,也想给她抹上。
两人正打闹,一个小丫鬟突然进来,“郡主,前院有您母妃的信!”
陈乐之连忙道:“走,带我去拿!”
她前脚刚走,扶山后脚出现,“小姐,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闻星落看了眼陈乐之离开的方向,意识到谢观澜是故意支使开她。
他大约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已。
她道:“领路吧。”
她被扶山引进一辆宽敞的马车,谢观澜已经坐在车里了。
她问道:“长兄要带我去哪儿?”
谢观澜拿茶盖慢条斯理地撇了撇茶汤浮沫,“见你父亲。”
闻星落与他隔着矮几坐了,“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谢观澜看她一眼,不由眉尖轻蹙。
小姑娘平日里要么未施粉黛,要么妆容精致,今日这妆……
她眉心点着一颗鲜红朱砂,颊边染上两坨大红胭脂,原本浓淡适宜的樱唇泛出骇人的深红色泽,像极了刚吃完小孩儿还没来得及擦嘴。
她这妆……
想起上回蓉城里流行的诃子裙,谢观澜疑心这又是新近流行的妆容。
虽然他看不懂,但小姑娘妆点成这样,必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