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连风都敛着声息从檐角掠过。
三十多岁的男人立在众人的中央,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发胶将每根发丝都规束得整整齐齐,鬓角修得极薄,在月光下显出锋利的弧度。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却比金属镜架更冰冷,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看似文雅却暗藏锋芒。
他从前是余家的秘书,后面是余家的管家,也算是从小看着余家两个孩子长大。
陆御垂眸轻笑,尾音惊飞了枝头夜枭,漆黑羽翼扑棱棱搅碎一地月光。
“想带走大小姐?问过我们了吗?”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黑色战斗服熨帖地裹着修长身形,领带夹上的碎钻随着他的动作泛着冷光。
空气里蒸腾的火药味几乎凝成实质。
却见男人倚着房车边缘,皮鞋有节奏地叩击地面,竟比周遭绷紧的神经还要松弛。
“这么紧张做什么?”
池知许忽然嗤笑出声,尾音里裹着蜜饯似的甜腻,在肃杀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当他抬起左手时,月光仿佛被强行攥进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刺目的光华扫过黑衣人们紧绷的面孔,将陆御骤然收缩的瞳孔映得透亮。
“看见这枚戒指了吗?”
池知许故意屈起手指,用戒圈轻轻刮擦下颌,钻石折射的光斑在喉结处明明灭灭。
“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突然将手背贴向唇边,像是亲吻恋人般虔诚地摩挲戒托。
"
你们大小姐亲手给我戴上的。
"
池知许眼神痴迷地凝望着那枚戒指,仿佛周遭黑洞洞的枪口都成了虚影。
钻石折射的光晕在他眼底流转,映得瞳孔泛起细碎的涟漪,像是坠入了时光的漩涡。
方才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她指尖的柔软、睫毛颤动时落下的蝶影、为他戴上戒指时耳尖的绯红,都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他的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得意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炫耀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宣告:看吧,你们拼命守护的珍宝,早已心甘情愿地将真心交付于我。
话音刚消散在夜风中,为首的黑衣人便青筋暴起,一声暴喝带着腥风挥拳砸来。
池知许唇角的笑意未减,脚尖轻点地面旋身闪过,银白绸缎衣襟被气流掀起,如同一朵在夜色中绽放的昙花。
他的身影在黑衣人群形成的浪潮里穿梭自如,拳风擦着耳畔呼啸而过,惊起几缕碎发飞扬。
“这么大火气。”
他修长手指随意拨了拨微乱的额发,眼中尽是戏谑,“嫉妒吗?嫉妒也不会让你们获得她的垂怜。”
“。。。。。。”
房车内的隔音效果不错,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喧嚣。
余静静看见余时晏上车,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晏哥。”
“嗯。”
余时晏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着饮下温水,他偏头望向角落的沙发,光影交错间,颀长身影将头顶壁灯的光晕都压成了斜斜的一道。
“哥、哥。”
余染染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颤,仰头望着对方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男人解开西装最上方的纽扣,金属袖扣碰撞出轻响,他每前一步,空气都仿佛被抽走几分。
一米九的身高在狭窄车厢里格外压迫,显得房车的空间十分的狭隘,成为无法忽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