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葛撤回手。
宁王不曾接好,述职呈文跌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随着这一声,花厅中便迅速凝结出一丝微妙的气氛。
窗外风拂着蔷薇架,被风吹起后,便扑簌簌地洒进来,洒在书案上,也洒在两个人之间。
除了那沙沙风声,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下下地响着。
青葛的嘴唇动了动,试探着道:“殿下——”
宁王却直接道:“没什么。”
说着这话时,他幽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是我没留心。”
他弯下腰,便要捡起来。
青葛自然不能让他捡,当下也要弯腰,不过很快意识到他已经在捡了,两个人都这样低头去捡回碰在一起,她便马上收回了动作。
宁王捡起来,小心地拭去上面的不存在的灰尘,之后打开来。
他略垂着眼,走到书案前坐下,翻开来看。
青葛轻攥着指尖,调整呼吸,借以释放适才心里的异样。
其实这两年来,她在缟兖过得如鱼得水,在不想起昔日种种时,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
但确实,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这一切。
她也明白,两年后,两个人之间总归要有个交待。
如今回到昔日的小院,面对这熟悉的花厅,曾经的一切扑面而来。
仿佛一切都没变,但这个男人到底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抬起眼,视线缓慢地扫过。
他乌发如墨,以一根通体温润的墨玉簪高高束起,越发凸显出清绝冷峻的线条,风华更胜往昔。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垂着眼,薄而狭长的眼皮垂着,内褶薄薄的。
他正在看她的述职呈文,一页一页看得极为认真,偶尔间会抬起修长的手指翻动,偶尔也会停下来。
这让青葛的思绪开始散漫起来,想起这两年在缟兖的种种,也想起自己认真撰写述职呈文时的心思。
她会想起那一晚离别时她说的话,于是当写出这份述职呈文时,仿佛要兑现诺言,是希望自己更优秀一些。
她知道他素来是敏锐严瑾的,甚至可以说是苛刻的。
这时,宁王突然抬首,望向她。
才刚看过述职呈文的目光,此时还残留着淡淡的锐利,这让她在猝不及防间,有种被看透一切心思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