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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是沉默。其实这番话很得罪人的,从昨日顾芳菲就看出段烨霖和许杭二人之间并不是你侬我侬两厢情愿的关系,今天她来求助,等于是在许杭面前戳穿了她知道这件事,倘若许杭为这件事恼了,她这下算是一连得罪了两个人。
心里头还是有点点紧张的,可是顾芳菲之所以这么大胆,却是因为凭着第一印象,她觉得许杭不会拒绝她。
果然,许杭问道:“说说看,是什么事吧?”
“先生肯帮我?”顾芳菲很惊喜。
许杭说:“我只提一句,他听不听就不是我做主的了。”
顾芳菲一把握住许杭的手,笑得很舒心:“谢谢你!”
然后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明明8字还没一瞥,可看着许杭听进去的样子,就恍如此事已然成功一般。
道别的时候,顾芳菲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先生,我说觉得与先生有缘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的。”
许杭点了点头,顾芳菲便伸手招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等到街边尽头再也见不到影子了,许杭才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然后转身往回药堂的路走,在街角,将那包肉豆蔻粉丢在烂菜叶堆里。
肉豆蔻,是养脏治脾肾的良药,可是多一点点的剂量,就能让人身体麻痹,神智昏聩。
人心,亦然。
第11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每年这个时候,段烨霖会去乱葬岗祭奠那些从前一起上战场死去的兄弟。乱葬岗没有碑,他就带几壶好酒,其他的浇在地上,剩下的一壶自己干了。
夜里再回金燕堂的时候,四处禁火,上房丫头蝉衣看到段烨霖就忙来引路:“司令来了?可要用点寒食吗?小厨房的柜子里都还放着呢,当家的已经吃过了。”
“他睡了?”
“可不,今儿奇了,歇得早!”
金燕堂里的下人不多,两个丫鬟两个小厮,都是四年前新招的,嘴风牢的很,签的还是生死契,大多都明白自家主子和司令那点关系,却不敢往外头嚼舌根的。
段烨霖吃过才来的,径直进了房。清明节不点灯,房里昏昏暗暗,好在现在时辰不晚,还能看得清些许。
他远远见着一个人影卧在罗汉椅上,一手垂在椅子外,怀里躺着一本书,呼吸沉稳。放慢脚步慢慢凑近,许杭也没有醒来。
许杭很少睡得那么沉稳。
段烨霖低头看他,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颊,突然摸到一点冰冰凉凉的,像是水迹。
哭过?
陡然闪过这个念头,可是下一刻,他自己就否决了。许杭这个性子,怎么可能会哭呢?
四年前把他那样翻来覆去折腾,他也没哭,却一翻身,直接在床上呕了出来,那架势,像是要把胆汁给一块呕出来似的。
被自己触碰,就恶心成这样,这对于段烨霖来说,是个很好的羞辱。
所以段烨霖治许杭的办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每天拉他在床上从月出到日升,像两团揉搓在一起的面团一样,毫不分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