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他摸出那支价值五两银的玫瑰,别扭地别在她衣襟上,“。。。聘礼该涨价了。“
晨光升起时,玫瑰上的露珠映出七彩光晕。那既是佛骨与道心交融的余晖,也是新生故事的第一页朱砂。
第六章玫瑰聘山河
承家主母的茶盏停在唇边,已凉透多时。
“一千元宝?”她盯着案几上堆成小山的金瓜子,“正一派这是要买我女儿,还是买我承家的佛骨?”
肖雨平站在厅中,道袍难得齐整,连太极冠都端正得不像话。他袖中暗藏着三张雷符——昨夜承影儿亲手画的,说是若谈崩了,就直接劈开承家祠堂的屋顶私奔。
“岳母容禀。”他故意咬重称呼,“这钱是令郎的遗产。”
茶杯“砰”地砸碎在他脚边。屏风后传来承影儿的闷笑——她穿着最端庄的藕荷色襦裙,发间却簪着那支鎏金玫瑰,活像个被硬扮成闺秀的山精野怪。
“你父母知道作甚!”主母突然拍案而起,“当年雷音寺…”
“当年是您亲手调换的玉坠。”肖雨平突然掀开随身木匣,露出里面焦黑的襁褓残片,“徐家女婴后背根本没有凤凰纹。”
满室死寂中,承影儿慢悠悠转出屏风:“母亲,楼上太吵。”她指尖抚过玫瑰花瓣,“我听见风儿说…聘礼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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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秦淮河畔新开了家灌饼摊。
“五两银的至尊套餐!”肖雨平挥舞锅铲,道袍袖口油渍斑斑,“加双份火腿,送驱邪符一张!”
承影儿倚在杏花树下数钱,佛珠串上如今缠着雷符折的星星。忽有阴影笼罩——徐家老爷带着十几个家丁围住摊位,手中捧着的正是当年那枚真佛骨玉坠。
“怡儿的遗物。”老者枯手颤抖,“她说…要埋在雷音寺的…”
“您认错了。”承影儿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后背完整的金凤纹,“这才是您女儿。”
肖雨平的锅铲“当啷”落地。他这才明白,为何承影儿每次沐浴都坚持吹灭所有灯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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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窗时,两人在破道观里烤火。
“所以我是徐怡?”承影儿戳着心口烙印,“那这卍字痕…”
“是监院用佛骨烫的。”肖雨平往火堆里扔符纸,火光中浮现当年画面——真佛骨被分成两半,一半铸成玉坠,另一半…
竟熔进了承风儿的捆妖索!
“我要改行摊灌饼…”承影儿突然抓起灰烬抹在脸上,“风儿到死都在保护这个秘密。”
门外传来窸窣声。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徐老爷跪在雨地里,怀中抱着个陶罐——里面是半罐面粉,和一张写着“给姐辟邪”的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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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那日,承影儿穿着道袍改制的嫁衣出现。
“穿这样的绫罗绸缎…”她转了个圈,银线绣的八卦图在喜烛下闪闪发光,“我夫君真有面子。”
肖雨平刚要去牵她的手,忽见窗外飞入一只纸鹤。展开竟是徐老爷的绝笔:“佛骨当归雷音寺,徐家罪孽…老朽以命相抵。”
喜乐戛然而止。承影儿摸向颈间——玉坠不知何时已化作齑粉,而案上合卺酒突然沸腾,浮现出监院最后的面容:
“双生佛骨合二为一之时,就是…”
“吵死了!”肖雨平一把掀翻酒桌,雷符炸开满堂红绸,“娘子,咱们私奔吧。”
金陵城的暮色中,新出炉的灌饼香气混着玫瑰芬芳,飘向二十四年前那场大火的起点。
(第一部完)
第七章雷音旧梦
私奔的马车刚出金陵城,就被暴雨截在了半路。
承影儿掀开车帘,雨水混着香灰味扑面而来——前方竟是雷音寺废墟,焦黑的断壁残垣在闪电中如嶙峋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