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水晶吊灯在红酒里投下细碎光斑。
秦子悠挽起袖口给沈父斟酒,小臂肌肉随着动作起伏,腕表金属扣磕在青瓷酒壶上发出清脆声响。
"我听说师兄最近在筹备新的项目实验室?"
沈清澜用银匙搅动浓汤,看着菌丝在旋涡中沉浮。
"在城南老巷找了间四合院。
"
秦子悠推了推金丝眼镜,眼镜腿在耳后晃出细碎银光,"地下室特别适合培养菌种。
"
他夹起一片白灼青菜放在沈清澜碟中,筷尖掠过她手背时带着冰凉的金属质感。
"沈师妹有空可以来参观,说不定能指导指导我呢。
"
沈父沈母两人并未发觉不对劲,沈母甚至笑着说起秦子悠当年借住时的趣事。
那些被岁月柔化的记忆里,沈清澜却记得更深的是那个深夜,客房木门缝隙里漏出的暗红光影。
有次她起夜路过,分明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混合着纸张撕裂的簌簌声,像野兽在撕扯猎物。
此刻窗外风雨呼啸,秦子悠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在桌下状似不经意碰到她的膝盖。
沈清澜正要缩回,却被他用鞋尖勾住脚踝。
餐桌布幔垂落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缓缓摩挲汤杯沿边,食指第二指节有道陈年疤痕,正是当年她收拾香水玻璃碎片时,男人过来帮忙,不小心被玻璃所划。
"我去再拿个碗碟。
"
沈清澜突然起身,终于避开了男人的鞋尖,却不小心碰翻了水杯,水撒在墨绿桌布上,仿佛蜿蜒成诡异的符号,地上也多了一团水渍。
“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沈母一看,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
“当初子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还不小心打碎了人家的香水。”
沈父见状,也笑了起来,“不仅冒冒失失的,还是以为别人是小偷。”
“爸、妈,那时候我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还没认识秦师兄而已。”
沈清澜打断了他们,慌忙抽出纸巾擦拭水渍,又忍不住抬头看向秦子悠,却发现他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镜片后的眸光幽深如潭。
酒足饭饱之后,沈清澜不动声色地和秦子悠保持距离。
“时间不早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师父师母,下次我再来拜访你们。”
秦子悠跟沈父寒暄了几句,终于要离开。
沈清澜松了一口气,现在细细想来,她总觉得秦子悠和上辈子好像不一样。
难道他也是重生吗?
可她观察了一下对方,刚才又挑起话头暗暗试探,发现对方并不能预知未来,不像是重生者。
“清澜,你下去送送子悠,最近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忙。”
沈母说。
闻言,沈清澜头皮发麻,但又在父母面前说不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