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来哭丧,眼泪鼻涕流得一大把啊!”
“一年二年又一年,三年就是一道大坎……”
张志东肺都快气炸了,冲过去一手捂着马春梅的嘴,用力地把她往家里拉,嘴里还喊着:“你回来啊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周围的邻居看着这热闹的场面,觉得挺有意思的,有人说道:“张志东你让你媳妇说啊,做了邻居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马春梅这嗓子可真够清亮的,喊起来跟唱歌似的。”
张志东手一松,马春梅的嘴得了空,赶紧说道:“好家伙,我嫁到他们家都二十年了,居然一句真话都不能说,他们姓张的一家子,都跟我急眼了,都在说我的不是。这家里要是出了事,你们大伙儿可得帮我证明啊,我可是出了力的,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就是争不过他们家的人啊。”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帮着马春梅说话。
“就是啊,大过年的,弄这一出,多晦气啊,也不讲究讲究。”
“这张秀秀也太不懂事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咋能这样呢。”
“我就说嘛,这年年的寡妇登门,又不是什么亲得不行的亲戚,像什么话嘛!”
“那个寡妇确实晦气,没事就迎风泪两行的,也就是马春梅脾气好能忍,换了我,一天都忍不了。”
施金花“咚咚咚”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梅子,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马春梅气得直跺脚,大声说道:“还有谁啊,不就是张秀秀嘛,年年来了咱们家都要吵一架,现在新社会了,咱不说那些封建话,但这又不是什么实心的亲戚,大过年的总来我们家蹭吃蹭喝,算什么事儿嘛。”
“是啊,我听说这个张秀秀有点门道在身上呢!”
“是啊,死了一户口本的人,张老婆子怎么还年年带她上门啊,她就不怕自已也跟着倒霉……”
张秀秀在一旁听着这些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次真的“扑通”一声晕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下可彻底乱套了,张志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大声喊道:“老大老大,你赶紧去借板车。”
马春梅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大声喊道:“不行,凭啥用我儿子啊,她说不定就是年轻睡瘾大,倒头就睡,你让她睡醒了不就行了,送什么医院,没得浪费那个钱!”
“谁在雪地里睡觉,你倒头就睡一个给我看看!”张志东没办法,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不管,急得指着马春梅的鼻子点了几下,嘴里嘟囔着,只好自已跑去拉板车了。
张老太太也慌了神,颠着小脚,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一块儿往医院赶。
张如意放下扫把,啥也顾不上了,跟着就跑了,连话都没来得及和马春梅说一句。
马春梅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黑锅啊又大又圆,又黑又沉,上一世她背了一辈子,这辈子总算是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