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不天冷吗,想跟大头哥热乎热乎。”钱富贵赔着笑,把酒瓶往炕沿上一墩,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两块猪头肉,“咱哥俩好久没唠嗑了,今个儿敞开了喝。”
俩人盘腿坐在炕上,钱富贵殷勤地倒酒,第一碗就给刘大头满上:“大头哥你尝尝,这酒是老王家新烧的,劲儿足着呢。”
刘大头端起碗咕咚灌了半口,辣得直哈气:“得劲!说吧,找我啥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钱富贵嘿嘿笑,又给人碗里添酒:“瞧你说的,没啥大事,就想跟你请教请教写信的事儿。”
刘大头一听就摆手:“这有啥难的,明儿我帮你写,先喝酒!”
钱富贵巴不得呢,赶紧又敬了两碗。刘大头酒量本就一般,加三碗下肚就开始舌头打转,说话呜哩哇啦像含着块热豆腐,这人喝了酒,就喜欢乱跑。
钱富贵自已趴在桌上也小睡了一会儿,才悠着出门,听见路边柴垛子底下有动静,低头一瞧,好家伙,刘大头正抱着棵槐树杈子睡呢,脑袋歪在雪堆里,嘴角还挂着哈喇子,棉袄扣子开得七零八落,露出黑黢黢的汗衫。
“我的娘嘞,这要是睡一宿,非得冻成冰棍!”钱富贵赶紧把人薅起来,刘大头迷迷糊糊地嘟囔:“别抢我的酒……”
钱富贵半拖半扛地把人送回家。
他做人是有分寸的,无事手上不会沾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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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梅毛巾裹头,穿着一件破棉衣就进了刘家。
“刘兄弟在家吗?”
“啊,马大夫!您怎么来了?”这一冻可不轻,刘大头发烧烧了三十九度,炕上躺得直哼哼。
“这酒,喝得还舒服吗?”马春梅笑吟吟的。
电光火石之间,刘大头吓得全身冷汗:“马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春梅挑明了说,“这些年,你在中间给我儿媳妇家婆媳俩个搭桥干好事,这亏心钱赚得不少吧。”
“这,这,马大夫,这事不赖我啊,我就是一个写信读信的,人家给钱我就得干活,就是这个营生。”
马春梅家最近的事情,附近哪有不知道的。
关老太太命都快没了,关家还上下没有一个人敢闹马春梅的。
马春梅给他一个下马威就得了,没准备继续和他绕弯子,“别贫嘴了,知道你记性好,把那地址给我,电话给我,内容大概也和我说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