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建兴眼皮一抬,没说什么,但明显想听他往下说——到了这个时候,或许还有些亲情,但是最重要的是如何权衡,选出对自已最有利方案。
裴钧行缓缓开口说:“其实摆在你面前的,有四种可能,第一,女儿女婿都孝顺,心甘情愿给你钱,帮你收拾残局,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了。
第二,你死缠烂打,人家被你缠得没办法,跟你妥协,你也能捞点好处。
大部分家庭这种可能性会比较大,但是今天你也看见了,人家是宁愿死也一分不给的。
你要是再继续纠缠,下次这条命还在不在可不好说了。”
裴钧行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盛建兴脸色的变化,就怕他还心存侥幸,又补充说:“我给你说实话,今天潘潘不是吓唬你的,她买刀的事情,连高庭都不知道。
我们之所以赶回来,是店里阿姨担心闹出人命才给高庭打了电话。
所以我说嘛,我和我的两个朋友,今天真是去救你的。”
听到这里,盛建兴明显陷入了深思——居然连高庭都不知道她买了刀!
他知道裴钧行不是吓唬自已,今天的潘潘,确实有种豁出的疯感,要是从前他或许还会怀疑,但是自已上回搅黄了她的定亲。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事情有多恶劣,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去报复高庭和潘潘的,伤害有多大,恨意就有多浓烈!
裴钧行知道他听进去了,又说:“第三种情况,就是你们双方都不让步,那就死磕到底,但是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打官司,人家最多就是给你几千块钱赡养费而已。
跟你欠高庭的180万比起来,差远了,而且我听高庭说,你们好像还牵涉到商业欺诈的问题,难道你还想进去待几年?”
盛建兴的脸色随着裴钧行的娓娓道来,变化非常之快,从开始的怀疑到深思再到担忧恐惧。
裴钧行是人精,全看在眼里,让他恐惧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所以说,还是第四种最划算,你签了这份协议,立个字据,债务一笔勾销,以后也就各过各的,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盛建兴这才从他手里缓缓接过了那份协议,一言不发地端详着。
裴钧行心里已经拿捏地七七八八,最后加了一把力气:“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有时候多听听旁观者的分析,反倒不吃亏。
我们无冤无仇,我没必要害你,我只是希望你和高庭两头都能有个满意的结果,否则你口说无凭,当然也可以再去闹。
但是就像我说的,只有这几种可能,吃亏的是你。
纠缠越久,亏得越多。
叔叔,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以后日子还长呢。
也别觉得没面子,签了字以后你也碰不上我,跟高庭也没来往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你说呢?”
裴钧行的话确实很有诱惑力,比起高庭和潘潘,他劝人没有那么多情绪,就像他说的,当局者迷,他把所有可能摆在盛建兴面前,看似有那么多可能性,但是只有一种选择罢了。
看人,拿捏人,他还是有经验的。
果然,盛建兴最终是签了字的,一式两份,没有印泥,直接蘸着血就在名字上按手印了。
裴钧行依然客客气气地,给他打了车,体体面面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