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父汗流浃背。
他没有想到自已那个嫁到陆家不久后丧夫生下遗腹子,与娘家多年不曾来往的大女儿竟有这般造化,一朝飞上枝头入宫为妃,还是以孀妇的身份。
他更没有想到,面对御史谏问,陛下竟凭空捏造事实!
可抬头对上景宣帝淡漠平静,仿佛在说‘爱卿可要想好了再说’不是威胁更似威胁的神色,云父深吸一口气,垂下了挺直的头颅:
“回陛下,。。。。。。。。确有此事。”
“在五年前臣的女婿丰澜去世后,臣的大女儿便与陆家没了关系,臣本想将她接回府里,无奈小女有了身孕,只好留在陆家安心养胎。”
“待十月落胎,小女心软又不忍心留幼儿一人长大,于是主动留在陆家抚养孩子,对外宣称是为夫守节,实则夫妻名分已断。”
他前前后后说了一通,总结下来实则与景宣帝所言一个意思,不过是添了些让人更能信服的细节。
闻言一干人面露失望。
王御史硬着头皮问另一人:“陆国公,云侍郎所言可为真?”
众人看向陆元铎。
在众人眼中,他还是那个肃穆沉稳,年纪轻轻便坐上陆国公的位置,带领陆家一大家子的家主,可实际他此刻心神难定。
云挽被册封为妃的消息对陆元铎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不明白这些天他已经命人将翠微苑里外仔细打扫了一遍,为的就是迎她归府,怎么一转眼她便成了嫔妃,永远地留在了那堵红墙里?
此刻,朝臣就此对她的身份进行攻击、贬低,字字句句透露着‘一个寡妇不配为妃’的意思。
而陛下,为此编造了一段他们心知肚明的谎言。
他要承认吗?
陆元铎不甘。
可否认吗?
这不仅是在与圣上作对,更是将云挽推向不利的境地。
她还是陆家妇便成了后妃,如此高调而盛宠,可想而知那些打着天下人名义的酸儒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她?
流言能杀人。
陆元铎闭了闭眼,有了决断。
他上前扬声道:“陛下,王御史,云侍郎所言为真,云妃娘娘确实早与臣弟解除了夫妻关系。”
简单承认完,他义正言辞直抒胸臆:“臣以为,陛下纳妃本该是陛下私事,乃为大齐皇室开枝散叶的好事,却不想平白无故遭人阻拦,居心叵测啊!”
“至于云妃娘娘,只是不忍稚子年幼才甘愿留在夫家,却不想被有心人利用,成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攻讦云妃娘娘理由,着实令人心寒!”
他目光扫过某些‘有些人’,冷哼道:“若诸位不信,不妨下朝后来我陆国公府,我亲自将二人的绝婚书拿给诸位一览。”
被他凝视的官员讪笑,摆摆手道:“陆国公言重了,我们自然是信的!”
“是啊,我们当然信了!”
“陆国公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
“。。。。。。。。”
事到如今,王御史羞愧地低下了头,甭管旁人如何使眼色,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多说一句。
要刚正的名声还是要命,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正值老年,还没活够呢。
见差不多了,上首的景宣帝淡淡出声:“两位爱卿已为诸位解惑,诸位可还有要问的?”
众臣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询问:“陛下,云妃娘娘才入宫便册封为妃,这位份。。。。。。是否有些不大合理?”